難得沒有被鬧鍾吵醒,我在床上滾來滾去。辛柏已經不見了,但我還是不想起床。眼看再不起來就要吃午飯了,我掙紮著跳下床。
今天是情人節。腳觸碰到拖鞋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來。
我踩著拖鞋“噠噠噠”地往門外跑去,和辛柏撞了個滿懷。
“怎麼這麼著急?”辛柏笑著,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有花香傳來,我東張西望,房子還是原來的布置,沒有花的蹤跡。
“別看了。”辛柏從背後拿出一捧鮮花。不再是鮮紅的玫瑰,而是白色的,橘色的花,輔以小花做點綴,簡約而淡雅,“在我這裏。”
我抱著這一捧花,笑著看辛柏,“我以為你又要送玫瑰花。”我已經把鮮豔的紅色看膩了。
“我送過你好多次。”辛柏紅了耳朵,“總要送點別的。”
我的花呢?坐在飯桌前時,我晃著腿,心神不寧,辛柏還在哼著小曲,給我夾菜。說好了會送上門的,怎麼現在還不見蹤影。我頻繁地看手機,卻見我的花已經送達。
“怎麼了?”辛柏單手托臉看我,臉上是濃鬱的笑意。
“我……”要說出來嗎?肯定是他簽收了吧,“你今天,有沒有收到一束花。”
“收到了。”辛柏爽快地回答,“好像是有人還在睡覺,我就代為簽收了。你想讓我讀出賀卡上的內容嗎?”
當然不,我一聲驚呼,辛柏卻已經搖頭晃腦地開始背誦:“親愛的……”
我連忙起身伸手捂住他的嘴,他隻顧哈哈大笑,溫熱的呼吸騷動我的手掌心,癢癢的。我知道我的臉紅了,憤然地坐回椅子上。辛柏抓住我要收回的手,把臉放進我的手掌心裏。
“今天想去哪裏嗎?”他的目光澄澈,眼裏是我的影子。
“我想待在家裏。”今天街上肯定都是人,比起擁擠的環境,我更喜歡窩在家裏的沙發上。辛柏卻肉眼可見地失落,還要強撐著給我一個笑。我手指關節彎曲刮刮他的臉,輕柔地問他,“怎麼了?”
“我已經做好全部外出的攻略了,餐廳也訂好了,要提前好久預定呢。”辛柏撓撓我的手掌心,“雖然待在家裏也很好啦……那還是待在家裏吧,正好也休息一下。”
我啞然失笑。門被人敲響,外麵的人喊著“林遲韻”“林遲韻”,是威廉的聲音。辛柏走過去打開門,威廉卻沒有看辛柏一眼,而是把頭探進來,左顧右盼地尋找我。
“林遲韻,情人節派對,你去不去?”
“我也去。”辛柏著急插話。
威廉怒瞪他一眼,吵吵嚷嚷,“我邀請的是林遲韻,沒邀請你。單身情人節派對,你湊什麼熱鬧?”
“我是她男朋友。”辛柏也生氣,“單身情人節派對,誰知道你組建的是什麼派對。”
我笑得更大聲,肚子也疼,“別吵了,我和他一起去。”
威廉房子外的露天草坪已經擠滿了人,音響裏的音樂震耳欲聾,男男女女在外麵熱舞,辛柏警惕地把我和人群隔開。
“別那麼緊張。”我捏捏他的手。
他僵硬的肩膀放鬆下來,轉身把頭靠在我肩上,眼圈泛紅,用委屈的語氣說:“好吵……還不如在家裏呢。”
“讓你別來你偏要來,來了你就別在這裏抱怨。”威廉生氣地舉著高腳杯,杯中鮮紅的液體被他晃蕩得快要溢出。
“我有女朋友,才不需要參加這種派對。”辛柏看向威廉,露出一個笑。
威廉不再說話,而是帶著怒容離開。
辛柏拉著我到燒烤架前坐下。這裏沒什麼人,所有人都去跳舞了,沒有人有空再來燒烤。辛柏給我烤著一串肉,我就著燒烤架的火取暖。
“怎麼又不戴手套。”辛柏注意到我裸露的手,抬頭問我。
“不方便。”我搖頭。
“我真不應該買那麼多首飾的。”辛柏咬牙,把他的手套遞給我。我推回去,他就更生氣,把我的手放進他口袋裏,同時用手捏捏我的手指,“我應該給你買一堆手套,讓你每天輪著戴。”
我笑起來,“那麼多首飾我也沒戴過多少。”
辛柏轉過頭,繼續盯著滋滋冒油的烤肉,語氣失落,“你不喜歡嗎?”
“不是。”我摸摸他的頭,“我每天都不出門,沒那麼多時間戴。”
辛柏不再說話,好像在思考什麼。我也不說話,思考過幾天的行李要帶什麼。有人從我們旁邊經過,我沒太在意,那人卻跳起來,大聲說著“對不起”。我看過去,因為太熱,辛柏了擼起袖子,裸露的手臂上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部分衣袖被染紅。他擺擺手說“沒事”,眉頭卻緊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