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的眼睛就無力地閉了上去，言語被不斷湧出的鮮血嗆的模糊不清。
柳明很快就從屋內走了出來，身後侍從們的衣服上都染滿了鮮血。
“蘇府上下一共二十六號人，算上這個傭人，應該隻剩下那個蘇家的長女蘇無姻了。”柳明陰著臉，一步一步向著傭人的屍體處走來。
腳步聲很響，每一步都像踩在了無姻的心頭上，突然，腳步聲停在了屍體旁，女孩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雙染滿鮮血的靴子。
柳明突然蹲了下來，將手按在了傭人的手臂上。
無姻的眼睛瞪的很大，柳明那張陰森恐怖的臉在眼前無限的放大。
“這傭人的手上有糖葫蘆的糖漬，她是跟那位大小姐一起出去的，小姑娘肯定跑不遠，去附近搜搜吧，不要驚動了附近的百姓，不然還得再殺一些呢。”
柳明以不男不女的尖細聲音說完之後，那一眾官兵便四散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柳明最後那一抹微笑，似乎是衝著她來的。
無姻不記得自己在屍體下待了多久，直到周圍再也沒有腳步聲，直到傭人的血液變得冰涼，她才敢從屍體下爬出來。
天色很暗，一副要下雨的樣子，傭人的血在她的臉上結成了硬硬的血痂，年幼的女孩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本能讓她往自認為最安全的家走去。
可剛到門口，屋內的景象便讓她不由得雙腿發軟。
蘇府的白玉磚石上，盡是蘇家人的鮮血，父親的頭顱被像是被當作戰利品一般用長矛刺穿掛在空中，而其他蘇府裏人的屍體則像是垃圾一般被隨意的丟棄在在血泊之中。
年幼的女孩不太理解死亡的含義，她隻是覺得父親還有大家猙獰的麵容很可怕。
女孩一邊顫抖著一邊向裏屋走去，她還沒有見到母親…此刻的她，隻想躺在母親的懷裏，和母親分享剛買來的冰糖葫蘆。
稚嫩的小手推開屋門，隨著刺鼻的血腥氣一並出現的，是被抓起的母親的頭顱，母親的臉上模糊不清，似乎有什麼髒東西，這一幕又一次嚇到了無姻，但是更可怕的是，母親的腦袋還在一點一點往前移動，逐漸走出黑暗，無姻才看清，母親臉上的髒東西是血液凝固成的黑色血痂，而模糊不清，則是因為母親臉上早已血肉模糊。
“找到你了。”
尖細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柳明陰森的笑臉出現在了眼前。
無姻的瞳孔放大，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咚…咚…”
幾顆糖葫蘆滑落在了地上。
暴雨落下，洗去了蘇府內的鮮血，扭曲的雷光撕扯著黑夜，不知在宣泄著什麼。傭人的屍體直至第二日雨停才被發現，蘇府滅門之事也才被眾人知曉。
洪武元年，中書左丞柳明以“蘇子卿勾結妖物”為名，屠了蘇家滿門，全家上下無一人生還。而如此滅門惡行，在柳明的手上已經不知經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