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擊敗三位閣臣,雲無影擊潰火龍,錦衣衛平定叛軍,朱拾柒也來到了寢宮門口,她的父皇,洪武皇帝就在裏麵。
然而進入寢宮,還有最後的一道阻礙。
兩位錦衣衛手持繡春刀攔在了朱拾柒的麵前。
“你們兩個什麼身份,連我都敢攔了。”
朱拾柒突然擺起架子,讓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的錦衣衛頓時慌了神。
“公主殿下,是聖上親自下的命令,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寢宮,即使是公主也不可以。”
“哎…”
朱拾柒全然不顧兩人阻攔,硬是要從中穿過,兩個錦衣衛看著執拗的公主,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要攔著,對方是尊貴的長公主,萬一傷到了人家,他們自己絕沒好果子吃,可若是不攔著,聖上怪罪下來…
“不會讓你們太為難的。”
朱拾柒將手中的酒杯和酒壺交給了兩人,隨後鄭重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我可是大明的公主,怎麼會做有傷大明法度的事情呢?”
朱拾柒衝著兩人笑了笑,一時間緊張的氣氛也有所緩解,兩位錦衣衛放鬆地喘了口氣,然而一股異樣的感覺很快就從肩膀上傳來。
隨著朱拾柒雙手佩戴著的琮瓏戒指破碎,一股寒意順著二人的肩膀一路延伸,將他們凍結了起來。
朱拾柒撣去手上的琮瓏粉末,將兩人手中握著的酒杯和酒壺取回手中,微笑著走上台階,推開了寢宮的大門。
而正如她所料,陛下也並沒有休息,而是鄭重地坐在了大殿之內,麵前擺著一張金絲檀木製成的桌子,顯然是對朱拾柒的到來早有預料。
“你還是來了。”
“我不來,父皇今晚不就白等了嗎。”
朱拾柒將酒壺酒杯整齊地排列在了桌子上。
“這是妖界有名的秋露白。”
朱拾柒將酒斟滿金杯,不過朱元璋似乎沒有飲酒的念頭,反倒是誇獎起了朱拾柒。
“拾柒,你的手段不錯,放出假情報,架空整個南京,引誘柳明出兵謀反,既讓我師出有名,同時還能揪出朝中暗藏的餘黨。”
朱拾柒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伸進了袖子之中。在皇帝的注視下鼓搗了半天,才把那半枚虎符取出,莊重地按在桌上。
“女兒沒有領軍之能,實難堪此大任。”
“你…來這裏,應該不隻是為了和我說這個吧。”
“自然不是,父皇,您是如何看待人妖契的。”
朱拾柒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僵硬起來。
“你可知澶淵之盟?宋與遼征戰二十五年,最後宋戰勝收複燕雲十六州,卻還是要與遼主動議和,供奉歲布。”
“雙方表麵上雖是盟友,實則各懷鬼胎,都想要將對方的領地侵吞下來。”朱拾柒微笑道。
“人妖契,不過就是一個幌子,之所以現在沒有戰爭,隻是因為妖族沒有把握能夠勝過我們罷了。”
“陛下深思熟慮,這一點,女兒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在這邊境待了多年,我認為隻從勝負上去解析人妖契是不夠的。”
“於妖族而言,若是有完全把握能夠攻下人類的領土,那有什麼必要立下這個所謂的人妖契?於妖族而言,我等人族始終是弱勢一方,若是安於現狀,被人妖契造出的和平假象迷惑,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父皇所言極是,隻是…人妖契它不隻是提供了此刻的和平。它真真實實地保護了那些弱小的百姓,弱小的個體在每個種族之中都是存在的,既然仇恨無法避免,至少應該將仇恨限製在這些弱小的平民之外。”
聽見朱拾柒的話,朱元璋的臉色突然難堪下來,他變得無比鄭重,像是在頒布聖旨一樣對著朱拾柒說道,
“法律的尊嚴,需要實力作為基礎,若我人族淪為魚肉,平民百姓也絕無可能得到生機。”
“是啊。”
朱拾柒低下了頭,拿起杯子,將其中的秋露白一飲而盡,隨後將另一個杯子推向父皇。
“父皇,請。”
皇帝拿起了酒杯,輕輕搖晃,美酒也泛起陣陣漣漪,明亮的燈火在酒杯中映出了他略顯憔悴的神情。
“你可知,秋露白的產地山東,本是我大明的領地?”
朱元璋話音剛落,旋即便意識到了自己所說之話的愚蠢,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朱拾柒常年在邊境征戰,對大明的版圖研究的比他還要透徹。
“你這丫頭,每次都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事情,可是你拋不開那些百姓,注定與權力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