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驚呼中，砰，那男孩應聲倒地。
他正和同學往學校大門的方向走，前一秒還在笑鬧，後一秒就躺在地上痛苦抱住頭抽搐。
協拍無人機也摔在地上，爆出聲脆弱的炸響後，變成一團亂碼，有電子幹擾音傳出來，滋啦作響——“不——知周也，知周”。
這個衝擊力，如果是在線下那必然是要見血的了。
我護住小孩，小孩一把把我的後腦勺捂起來，縮在車子旁邊。
杜嘉信腳下無措，大概直接就想衝過去，但腳步絆住，回過頭先匆匆開了車門，把小孩和我塞進車裏讓我們先躲好。我拽住他讓他別過去，太危險了，他隻說沒事就關上車門跑上前去。
還沒等杜嘉信折返，那團聚集著紅光的人群已經從拐角出來，走上我們麵前這條路。
兩邊黑壓壓的人群，隨著中間舞動的隊伍前進，鼓聲隆隆指揮行進。
那隊伍遠遠看去燈火通明，專門有兩列人舉著超大的紅燈籠走在兩側，中間則是各種色彩濃烈的、裝扮成各式精怪的舞者，隨鼓聲節奏跳著統一的步伐。
燈火中央，一尊龍頭魚身的動畫，隨著舞者腳步，浮在空氣中遊得一起一伏。
那鼇魚製作之精美威嚴，動作之流暢華麗，令人咂舌。
仔細看，隨著鼇魚隊伍出現的，除了圍觀的，還有其他人。
他們在人群外圍快速跑過來，身上穿著我熟悉的SC製服，但又不像是經常見到的回收部門的工作人員的製服。
目標很明確就是剛才受傷的學生。他們快速熟練查看傷者，簡單保護後將人抬上擔架帶走。控製已經變成一團亂碼的無人機及其主人，和他們一並又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杜嘉信回來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坐回車裏好一陣子都沒有開口，也沒有動作。
我和小孩看杜嘉信的樣子，也不敢吭聲，靜靜等他說些什麼。
最終杜嘉信也沒開口，沉默著開車送我們回了家。
抵達回收站已經是半夜，杜嘉信實在是狀態不好，他整個人像是三魂丟掉了七魄，手一直在止不住微微發抖。
小孩和我說留他在家裏過夜，他木木然就答應了。跟著我們上了樓，坐在沙發裏繼續不吭聲，就剩個軀體還在我們麵前。
“你到底看到什麼了啊？杜嘉信？”，我坐他對麵逐漸放大聲音。
“嘉信哥？”，小孩直接過去拍拍他肩膀。
“喂，杜嘉信？”，我也上手摸了摸他額頭，冰涼，有汗水幹燥後的黏膩。
他施施然抬起眼睛，好像一絲遊魂回到了身體。“就是，有點嚇人...我也不知道。”
“那男生最後躺在地上不動了，執行隊過來給他抬上擔架的時候...”
“我看到他腦機接口了...”
我也被驚到定住了身。那豈不就是說，腦內接口？我不敢細想那血汙場麵，小孩已經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臉色青灰看上去頭皮都收緊起來。
滿腹的問題不知道該從何問起，觀察杜嘉信的樣子，他肯定是第一次在線上看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