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鬧鈴還沒響，我和小孩就因為客廳傳來聲音，齊齊一個激靈醒來。
坐起身和小孩麵麵相覷，我做了噓的手勢，靜靜聽向房間外。
是拖著條腿的腳步聲，走向廚房？然後是打開櫥櫃，包裝袋的響聲。
看來是戴修睦在找東西吃。
我撓撓頭，一看時間，還有幾分鍾才到鬧鈴點。好難受，不甘心就這樣起床，繼續睡也沒有必要，起床氣在心裏小小燃燒了一下。
小孩揉眼睛搓臉，伸個懶腰，看樣子應該也是打算起床。我也整理心情，讓小孩等我出去確定下情況，他再出來房間。
輕輕打開門走出去，正好和戴修睦撞了個正著。他正撐牆麵往沙發走，齜牙咧嘴，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滑。
看到我，他立刻扯出個極其難看的笑，手上卸力直接往沙發的方向倒下去。
我下意識要去扶他，隻抓到了他髒兮兮衛衣袖子。
好重，扶不住真的扶不住。我下意識閉眼不想看他摔個狗啃泥。
可沒有傳來他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的聲音，我趕緊看過去，隻見他兩隻手撐上了沙發，正顧湧著用手臂和右腿膝蓋往沙發上爬，手裏還抓著一袋草莓夾心麵包。
行，昨晚還擔心他斷氣，現在倒是挺身手矯健的。
我回房間叫小孩洗漱，自己接著去了衛生間找來條毛巾，投過水拿給戴修睦。那張臉汗津津，看了真的叫人難受。
戴修睦接過毛巾，把自己能擦到的地方全擦了一遍，別說臉和手，小臂後脖頸也沒放過。看他用力的程度，我都怕他搓出泥來。
“張章妹妹啊，你能幫我找兩塊板子嗎？”，他用手比劃個細長的大小。
我點點頭，“不過你這是骨折吧？骨折自己可好不了哦...”
“不是骨折，沒事，我有經驗了都。另外你有沒有換洗衣服先借我用用啊？”，他問著，視線比量上我身形，看看我頭頂，再看看我肩寬，大概覺得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請求，臉上是些不好意思的為難。
我當然也不希望他一直滿身髒地睡在沙發，畢竟他身上都開始酸了。“應該有你能穿的，等一下。”
小孩已經在衛生間衝涼。我回房間在衣櫃裏劃拉，翻來翻去最後也隻有毛絨睡裙可以借給戴修睦應急。
想想金條到底是美滋滋。 把睡裙貼到臉上，心裏跟她道別——再見了麗莎，謝謝你陪我一個冬天。
再等我衝完涼出來，小孩正幫戴修睦使勁綁左邊小腿的夾板，並且已經幫戴修睦找來了個剩三隻腳的助步器。
“不是，你不打算洗一下再綁夾板嗎？”，我擦著頭發問戴修睦。
他一拍腦門，“對哦。”
小孩一丟手上的綁帶，就去廚房準備早飯，反正是沒給戴修睦什麼好臉色。
我目送戴修睦撐著助行器進了衛生間，趕忙去找小孩說話。
借著衛生間傳來水聲，壓低聲音在小孩旁邊開口：“怎麼了？他說什麼了嗎？”，手裏幫小孩一起拆三明治包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