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蜘蛛模樣的四腳機器人，在貨櫃方格間隙之間快速移動，閃身消失在貨櫃背後。
下一秒它就在貨櫃下方出現，四隻腳中間是個卡位，中間夾著一瓶小甜水向我走來。
趙光時給我一個眼神，神態自若。我從蜘蛛機器人身上拿下瓶子，瓶身上畫著明黃色破冰而出的菠蘿。
說好的半小時很快到，趙光時如約下播，笑眯眯向鏡頭說拜拜。他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崩垮，很快又換上了我認識的從容樣子。
“這種工作就是這樣，扮演一個大家的熟人，但其實跟每個人都不熟。”，趙光時給自己也從貨櫃拿了一瓶菠蘿汽水，走到我旁邊坐下。
我點點頭，想找張紙擦瓶身凝結的水，但沒找到。“想象中還以為你們隻要坐著聊天就好了，幹什麼都不容易啊。”
蜘蛛機器人又背來一小包手帕紙，等我拿走紙巾，它四隻尖腿快速擺動離開我的視線。
“怎麼了，今天突然要見麵？”，趙光時自然牽起我的手。
“如果啊，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回收站被壞人盯上，我和小孩可以來你這裏避避風頭嗎？就借住一兩天的那種？”，我一臉認真，盡量把話說得明白。
如果他表現出一點點抗拒，我肯定不會強求，私心還是想著，趙光時要是同意，不就能多出很多相處的時間麼。
趙光時怔住，“被壞人盯上？出什麼事了嗎？”
“就...最近總有人鬼鬼祟祟在周圍，我們好像是被人惦記上了。”，我猶豫再三，也沒能把實話說出口，還是說了早前準備好的，掂量著和戴修睦危險程度差不多的事由。
“嗯...最近那邊的治安確實越來越差了，不過你們等別人打上門再跑，也 不是個辦法啊。”，趙光時視線鎖在我臉上，眉宇間都是認真。
“誰說不是呢，哎...還能有別的辦法麼？我們那種地方，總不可能再升級安防了。”，岩牌村裏被搶了的店，第二天還不是得照常開。
“確實...”，趙光時突然問出個我沒想到的問題，“小孩，芝林，為什麼你倆一個姓張一個姓徐啊？”，比剛才的認真看起來多了幾分八卦。
但仔細一想，他為什麼會考慮到這個問題，那幾分八卦就變成有意的探尋。
“這個，芝林不是我親弟弟啊——是遠房親戚啦。”，這個不是我不想說實話，隻是沒了心情，真說起來太麻煩。
“啊，這樣...”，他的視線停在牽著的我的手上。
“不難為你，就是隨便問問，我們也可以去酒店住兩天的啦。”，我到底是有點怕被他拒絕，趕緊辯白。
趙光時聽完捏住我指尖：“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能幫上你們的忙我當然一萬個願意的。”
嗯？最後是這種結論嗎？不應該猶豫一下或者提出什麼別的備用方案？
“真的？你不害怕麼？萬一卷進什麼地頭蛇的爭鬥，我還怕會牽連到你...”，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到底是我疑心病太重，心思太陰暗，還是趙光時真的超出我對一個普通人的預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