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姝和陸嗣音坐車許久,從晨曦初現到正午時分,中間經曆了司機離開,陸靜姝來到駕駛座繼續往前開。
陸嗣音不知道她們要去哪兒,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但也沒問,從始至終給予陸靜姝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賴。
在陸嗣音意想不到的地點停下,她們下車。
看著荒蕪的周圍,很難想象在繁華至此的南山洲會有這麼一塊兒地方,仿佛被這裏遺棄。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川流不息的車輛,也沒有熱鬧非凡的商業區和文化地標,沒有人也沒有樹。
隻有露出的原始地皮,沙石,黃土,野草,灰燼。
陸靜姝目光遙遠,看著這一片殘破,什麼也沒說,心情不太好的樣子,隻是默不作聲地把她費盡心思得來的一瓶黯兕毒,在這個地方盡數撒在地上,價值兩個億,眼睛眨都沒眨。
六十毫升很少,危害卻極大,前一秒還在受人追捧,後一秒便被人像丟垃圾一樣丟在這裏。
陸靜姝看著地上的液體幾秒,“哢嚓”一聲,空瓶在她手裏變得稀碎,混著血跡一起掉落下去。
陸嗣音驚呼,連忙上去捧著她的手,責怪道:“你幹什麼?就不能留那瓶子一個全屍嗎?非要這樣傷到自己。”
陸靜姝不在意,垂眸看著她仔細為自己清理傷口,撕下衣服下擺,簡單包紮著。
嘴動了動,突然問道:“陸嗣音,你不怕我嗎?”
陸嗣音認真看著她手上的傷,隨便“啊”了一聲。
“在玫樂堂,我說的那些和楚冕說的都是事實。”
“哦!我沒懷疑你在撒謊啊!”
“……”
陸靜姝話說明白一點兒,語氣很慢:“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你跟著我不害怕嗎?”
陸嗣音係了個精致蝴蝶結,滿意地看著,理所當然道:“管你是好人壞人,我隻知道你是我姐啊!”
陸靜姝怔住。
“我也不是什麼聖人,非要堅持正確善良的那一方,唯一能抉擇我選擇的標準隻有,你是我的親人。”陸嗣音的聲音裹挾著風聲傳到陸靜姝耳邊。
陸靜姝扯扯嘴角,臉上出現一抹淡笑,伸出被包紮好的手抱住她,真誠道:“謝謝你。”
陸嗣音傲嬌地輕哼一聲,一邊回抱住她,一邊得意道:“畢竟像我這麼溫暖的人不多了。”
陸靜姝:“嗯。”
沒有樹木房屋的阻擋,這裏的風格外大,常常會卷起塵土,撲人一臉。
陸靜姝讓她去車裏等著,陸嗣音看她一眼,見她並沒有要立刻離開的意思,便順從地坐進車裏。
這輛車停在長長的泥土路邊,車輪上裹了一層髒兮兮的黑泥,周圍寂寥無聲,荒草抱團似的,不規則地聚集成一片一片,從這裏看不見南山洲的繁華和奢華,破敗不堪才是這處角落的代名詞。
遠處連綿不斷的群山萬壑,鬱鬱蔥蔥的樹木一覽無餘,早晨朦朦朧朧的霧氣隨著溫度的升高漸漸消散,太陽像落在山頂,冷漠旁觀。
陸靜姝站在風裏,掏出一根煙點燃,煙霧嫋嫋上升,她沉默著吸了一口,背脊挺得很直,視線沒有焦點。
天地廣闊無垠,站在其中的她渺小,背影帶著點兒無人能懂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