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那神魂依舊在空中飄飛，半點要進入禦煙體內的意思都沒有，塵千玉體內靈力已經虛空，可他不想放棄，強撐著身體，依舊源源不斷的將靈力輸送給禦煙。
三清鈴金光越來越淡，漸漸地斷開了，在空中散開，而空中的神魂，隨著靈力斷絕，頃刻散為透明白煙，被塵千玉緩緩吸收。
塵千玉一口鮮血向上翻湧，他強忍不適，咽下喉間的腥甜，唇邊溢出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禦煙緩緩睜開眼來，他的額頭早已是滿頭大汗，看上去沒有比塵千玉好多少。
兩人均是臉色蒼白，一次失敗，耗費的是十倍的精血靈氣，塵千玉不忍心禦煙受苦，所以他承受了這一過程中絕大部分的痛苦和失敗的反噬。
禦煙看著眼前塵千玉虛弱不能自理的樣子，抬起手來擦淨了塵千玉嘴角的鮮血，隨後露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來，“千玉，又失敗了。”他說的坦然，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塵千玉抬頭看著他，苦笑一聲，“禦煙，明明是你的東西，怎麼現在回不去。”
禦煙捂著胸口咳一聲，撐著身子站起來，“千玉，放棄吧，這是我最後一次縱容你。”
抬頭看著禦煙，塵千玉這才知道，原來禦煙早就知道那牛奶裏有迷藥，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可禦煙還是往他的坑裏跳了。
因為深知一次失敗，禦煙絕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所以他偷偷給禦煙下藥，可這一次還是失敗了，無論是歸還神魂失敗，還是麵對禦煙，這個早已把他看透的人，放縱了他的行為，讓他親自嚐試，然後失敗。
“禦煙。”塵千玉拉住禦煙的手，像以往的任何時候，隻要他想禦煙網開一麵，他就會拉住禦煙的手，用他自己覺得溫順可人的方式企圖融化禦煙那顆冰封的心。
禦煙沒有甩開塵千玉的手，他將塵千玉的手反握，尋著塵千玉的臂膀，輕撫向上，下一秒，禦煙握住塵千玉頸間的銀鈴項圈，將人拽至跟前。
塵千玉一踉蹌，身子被強行拽過去，後頸被勒的生疼，他眉頭一皺，緩緩抬頭看向禦煙。
“禦煙，我疼。”
“是嗎？那你最好不要有下次。”
“為什麼？”塵千玉眼角紅潤，他喉間哽塞，感到呼吸困難，關於禦煙不想讓他幫忙這件事，他隻能理解是禦煙的性格使然，這個人做事，一旦出手就不會有回頭的時候。
在塵千玉看來，禦煙甘願救他，就不需要他回報，而對於禦煙來說，也確實如此，但也隻是其中之一罷了，其餘緣由，塵千玉卻是不得而知。
他們於仇恨中相識，相互怨懟，可塵千玉是無辜的，他本就不應該成為別人成仙路上的犧牲品，禦煙又何嚐不懂，這個以德報怨的河蚌在看到傷痕累累的白鶴時，即使知道自己救他沒好處，卻還是出手救了他。
這讓他原本破碎的心，更加難受。
他看著塵千玉濕潤的眼眸，透過那雙黑的發亮的眸子，像是穿越了千年，回到了相識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