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妍遇到了穿越後最煩心的事,千畝水田怎麼種?沒有現代化的機器,全部靠人力?僅有的農具是三頭牛三個鐵犁頭,再就是扁擔鋤頭鐵鍬,聽說一畝隻能收三四百斤穀子,太不劃算了。
怪誰呀,還不是自己作死,偏偏跑到山裏來玩豪氣,這回該栽了,事已至此再怎麼責怪自己也無濟於事隻能硬著頭皮上。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想提高勞動力就得多買幾頭牛,這事可以交給銀叔去辦,然後配置鐵犁頭,犁耙是一個詞組,是配套的兩件農具,立刻動手畫圖定製,別人家什麼樣的不管,反正爺爺家的兩種腳踩式手扶式年年都會用。
還有一種農具不能少,就是腳踏式打穀箱,爺爺家的老古董,聽說用了幾代人,沒有電力的年代算是比較高效的,小時候把它成當玩具,踩一腳轉好幾圈,奶奶怕她碰傷到手,總是千叮嚀萬囑咐。
鐵匠鋪掌櫃姓鐵,木匠鋪掌櫃姓李,現在就像是親兄弟,相約在另外一個縣城開了新鋪子。當初把鐵犁頭的圖紙和樣品送到縣衙,立刻就被知縣大人召見,那得意勁別提了,見到熟人就說知縣大人多麼和藹可親,對自己有多熱情。不久後京城派了大司農來,頒發了皇上禦書的匾額,分別是“能工”“巧匠”。
兩家掌櫃率眾夥計淨身更衣隆重迎接,在爆竹聲中掛上禦賜的匾額,兩塊匾額合在一起是能工巧匠,從此兩家鋪子精誠合作名利雙收,這是後話。
看見喬景妍走進木匠鋪,鐵掌櫃隨後就跟了進來。“大少爺光臨定有好事。”這還用說,最起碼是買賣上門。
喬景妍把三張圖紙相繼鋪開,一張張解釋:“鐵掌櫃來了剛好,我想要這個軸輪用鐵做,轉起來順暢許多,還不容易磨壞。”
然後又說一半留一半的暗示用鐵珠子,鐵掌櫃一知半解的點頭,沉思了良久似乎明白了一些。“這張圖我拿回去好好琢磨。”最後物件做完了也沒見著鐵珠滾輪。
李掌櫃見了圖紙是一聲接一聲的讚歎。“嗯,這個好。”“這個巧妙。”做出來的還是按葫蘆畫瓢,倒是沒有走樣。
自從得了禦賜匾額,兩個掌櫃也知道這樣的褒獎是過譽了,不再對夥計學徒刻板要求按部就班的操作,誰有問題拿出來大家談論,有時候覺得不完善的會自主改進,出了好點子還有獎賞,以致後來實至名歸。
二月天水連連,河西村人的熱情不改,穿蓑衣戴鬥笠扶犁趕牛開墾田地,楊銀根新買來的五頭牛,很快就投入了勞作,原來預計三百畝左右,一番調整後竟然開出了三百六十一畝。
哈哈,一人可以分得一畝田啦,過年有好幾家兒子訂了親,這會忙著娶進門,生怕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汪蟬頭家原本就三個兒子擠一屋,怎麼娶兩個二媳婦進門?雨季又不好蓋屋子,一家人急得團團轉,還是沒想不出好辦法。
徐村長又一次招集村民,笑嗬嗬給出了分配方案。“我們這些天雨裏泥裏的,墾出了三百六十一畝田,現在全村三百一十九口人,過個年就添了七口,人丁興旺嗬。”大家跟著笑,村長家就添了三個,馬上又要添一個。
“都知道荒地是八百文一畝,加上工錢合一兩二錢,各家呢要按一兩五錢買。”話音剛落議論聲炸起,七嘴八舌的難聽話,徐村長都聽進了耳裏。
這下他體會到了村長不好當,收起笑容有理有據的解釋:“為什麼要多三錢銀子?大家仔細聽清楚了,為了多墾出幾畝田,我把大少爺十畝地的曬穀場摞到山腳下,人家留了兩道馬車寬的路,也被我們削成了田間小道,現在問問大家,占了別人的地要不要還?”
“當然要還,人家成全了我們沒理由還要貼十幾畝地。”趙猛子性情直率大聲呼應,這換地的事都是他們幾個人商討好的,不僅能多出幾十畝地,以後灌排水也方便。
還有一個聲音接話。“河東村的水田十五兩一畝,我們的才一兩五錢,嫌貴的給我好了。”
徐村長接著說:“還人家一個曬穀場一條路工錢誰出?當然要算進這些田地的本錢裏,何況我們自己也要有個曬穀場。昨天竹林坊的管家來說,要請幾個人收割菜籽,問我村裏有沒有人願一去,三十文一天的工錢,人家八頭牛幫我們墾荒分文不取,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個多月,省了我們多少勞力?我們幫忙收三十幾畝地菜籽,還能要了工錢?”有情有理的一番花,把一些人的小心思戳的生疼。
有些話點到為止,一個村子住著應該以和為貴,徐村長沒有再發難,轉回話題。“各家按人數一人一畝,可以少買但不能多買,剩下四十二畝算村裏的,耕種的時候各家派一個勞力,收成全部分給大家。以後誰家添丁可買一畝,得在年底以前劃,我估摸著今年娶媳婦生娃的又要添十幾口。”
“還是村長想的周全,我還以為兩個兒媳婦趕不上呢。”汪蟬頭燒木炭讓全村人受益,大家見著他都會客客氣氣的打招呼,逐漸的話就多了,這次當眾說出了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