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妍的行程被突然造訪的大姨媽拖住了,大清早肚子疼的直冒冷汗,紫蘇送盥洗水進屋,嚇得不輕。“大少爺,你這是怎麼啦?我讓簡言去請大夫。”
“別瞎嚷嚷,再去提一桶熱水來,順便泡杯紅糖水。”這樣的麻煩事以後月月會有,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紫蘇火急火燎的提來熱水。“你出去幫我關上門。”
紫蘇不敢怠慢,關上門又去泡紅糖水,回想著大少爺的聲音蔫蔫的,得趕緊去告訴楊夫人,前些天又累又忙,小身板這麼瘦弱哪裏扛得住。
唐敏儀聽說了經過,叫管家去請彙仁堂的大夫,看著紫蘇端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忐忑不安的麵對緊閉的房門,笑著安慰道:“大少爺沒有病,是小日子到了。”
什麼?大少爺也有小日子?紫蘇的認知完全被顛覆了,直勾勾的眼睛看著唐敏儀,幾乎在問:男人還會有這個東西?
“別瞎著摸,大少爺是女兒身,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外傳。”作為貼身丫鬟,理應知道主子的基本情況,像這種按時到來的客人,事先得有人替她準備。
差點驚掉下巴的紫蘇,腦子裏第一個反應是:都尉府知曉這個情況嗎?要不要去通報一下?這個親戚會不會認錯了?他們是將軍府培養出來的,不管人在哪裏,心理的某個位置難以撼動。
彙仁堂的大夫開了幾副藥,並建議連續吃一個月,藥效才能發揮的更好,要不就是每個月備著幾副藥對付,唐敏儀毫不猶豫決定采用前者,立刻交待紫蘇不折不扣的執行,每天早晚各一碗苦湯藥,難喝也得堅持。
行期再次推遲,喬景妍感歎不已:要是能做成藥丸子多好,不用天天熬煮,吃起來也方便,可惜自己不懂醫理,失去了一個賺大錢的機會。
喬景妍回到竹林坊,已是一個月後的傍晚,院子裏鋪滿了竹墊子,程小妹和李德明兩人正忙著把晾曬的稻穀推攏。古代沒有水泥路麵,晾曬食物都是用竹器產品,像這種大竹墊子非常實用,鋪開了可以曬東西,圈起來豎在地上可以屯糧食,也被老百姓稱之為竹盾。
跳下馬車,拾起一把穀子查看,顆粒飽滿金黃耀眼,她感受到了農民豐收時的那份喜悅。“這些稻穀是河東村那邊收過來的吧?”
“哎呀,大少爺來了,三十六畝地的穀子都在這兒,已經曬了三四天了,管家說,晚飯後過了秤就收進屋裏,這是明年的糧種,得好生照應。”程小妹放下手裏的活計,拍打身上的灰塵,這些天都在庫房那邊吃大鍋飯,屋裏沒啥吃食,得去準備準備。
“程嬸,我去河西村看看,晚飯不用特別準備,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紫蘇留下來收拾屋子。”說完走出院子。
簡言跟在後麵,繞到烏龍河對岸,沿著河邊的山道,很快就看見了山穀裏忙碌的人群,站在大樹蔭涼處往下看,金黃色的大地上,忙而有序的人們,正在編織一幅豐收的畫卷。
長長的堤壩上,曬幹的稻穀一擔擔挑進庫房,需要繼續晾曬的搭起了草垛子,明天拆開草垛就可以鋪開曬。一張張竹墊子集中疊放,同樣碼上草垛子,這種草垛子不容易進水,即便是下雨隻要不積水,草垛裏的東西都會安然無恙。
大家都在忙著當天的掃尾工作,庫房旁邊的十口鍋灶冒著白色煙霧,要不是風向剛好相反,準能聞到香味。為了不影響忙碌的人群,喬景妍幹脆坐到草地上當起了看客。
“大少爺,這些稻田也是你的嗎?”簡言知道這個新主子腦子裏盡是賺錢的法子,當紫蘇告訴他們大少爺是女子時,驚得差點掉了腮幫子。
“從河邊往上數,三排梯田是我的,本來想湊個一千畝的整數好記,可除去田埂小路隻有九百七十多畝,那排冒煙的鍋灶是粉條作坊,旁邊的高牆裏麵是庫房,等會兒人少了,我們一起進去看看。”最上麵那層梯田已經收割完了,意味著最少有三分之一的糧食基本上進了倉。
簡言‘嗯’了一聲沒有再問,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怎麼會想鼓搗田地?製冰那麼賺錢的買賣說送人就送人,定製幾個大爆炸殺傷力超猛,無意間成了強大的兵器。
隨著暮色降臨,一輛輛牛車拉著勞累的人群離開,喬景妍走在田埂上,沉甸甸的稻穗仿佛在揮手致意,心情無比喜悅,去年這裏還是河灘荒山,兩個月前綠油油的像大草坪,現在卻是碩果累累的糧食,大地——母親,這個稱呼絕對是當之無愧。
庫房院子裏說話聲挺雜,一幫農家漢子赤裸著上半身,喝著菜湯啃著饅頭,說說笑笑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