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王有心事就會坐在假山旁垂釣,釣上來的魚兒放進大木盆,看著這些吐著泡泡撒歡的魚兒,心情很快就得到了舒解,然後將盆裏的魚兒往池塘裏一掀,所有煩惱不複存在。
然而,今天沒有放魚餌就下垂鉤,紅色浮漂隨風微動,他的腦子裏卻在複盤這兩天發生的事。打王妃隻是想作勢嚇唬一下,小懲大戒免得以後什麼話都敢往外冒,可是力度沒把握好,差點傷害到兩個孩子,後果有點嚴重,心裏暗自叮囑這雙鐵掌,不管多生氣切不可用在妻兒身上。
得知王妃生病那會兒,他心急如火帶著太醫趕到侯府,聽到她談笑風生的說如何裝柔弱,立刻有種被戲耍的感覺,氣怒之下把原本歡快的場麵震得有點尷尬,太醫診斷後的結果皆大歡喜,可是他卻糾結喜訊遲到的緣由,忽略了做父親的喜悅。
回到王府心中的疑團問的清清楚楚,可是他還是不能開懷,王妃為什麼要隱瞞懷孕之事?就按她解釋的那樣幾天前才知道懷有身孕,昨天他去侯府道歉就應該告知,原本是一件大喜事,現在弄得兩個人都心有不快。
一眾女人的腳步由遠而近,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說:“請長公主在涼亭上稍息一會,我得走兩圈消消食。”王妃喜歡沿著九曲荷塘散步消食,尤其是傍晚時分,夫妻二人勾手搭肩走多少圈都不覺得累。
暄王起身想要離開,忽然又覺得有女人在假山後麵陪著挺好,於是他閃身躲進山洞,看著王妃和兩個丫鬟圍著池塘行走,一圈兩圈三圈,然後是帶著喘息的聲音慢慢爬上山腰的涼亭,他小聲責怪道:“走那麼快,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嗎?”
再次坐下垂釣,仿佛是在默默陪伴妻兒,裝餌下鉤起杆,接著一條條鮮活的魚兒就從池塘跳進木盆,周而複始的過程中,心情越來越開朗,涼亭上談笑的話語也是越來越清明。
這個死女人真是無法無天,兩個侍妾麵都沒見著就被她打發了,側妃之事自己都不清楚,她卻開始鬧騰,又聽到了和離二字,堂堂王爺被說成共享男人,什麼虎狼之詞都敢往外冒,暄王兩隻手掌搓得唰唰響,恨不得想衝上去再教訓她一頓。
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好馴服,在洪州的時候就敢私會自己拒絕親事,要不是當麵與定遠侯明確提親之時,恐怕她早已嫁作他人婦。之前的拒絕以為她是不甘願做側妃,現在當上了正妃還是不安生,竟然敢阻攔本王納妾娶側妃?看來要好好跟她講解什麼是夫綱。
長公主的勸解很有道理,一個女人有了孩子就有牽掛,想和離就要三思而行,畢竟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難以割舍,被休棄就更加抬不起頭,好端端的王妃非要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遭人笑話,父母親人定會阻擾,女人就該守住自己的本分。
不過,給長公主出的主意可是稱作絕妙,在京城建一所大學院,多方麵教授技能技藝,科舉不再是讀書人的唯一目標,而且有期限規定,畢業了就該扛起自力更生的重任。學院的名氣大了,山長的地位威望自然會很高,唐亦城坐上這個位置才符合駙馬爺的身份。
暄王覺得自己先籌資建設比較穩妥,若是奏折皇上等銀子撥下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說這麼大的工程,一個無品階的狀元郎根本插不上手,還不如讓他出點銀子參與進來,將來坐上山長位置也算是名正言順。就這麼定了,明天就下文書把人調過來,楊鬆林有經驗聽聽他的想法也很有必要。
就在他設想學院規模的時候,垂杆被魚兒拖進了池塘,涼亭上麵靜悄悄,人走了都沒有察覺。無意間的偷聽,獲得了一個名利雙收的好法子,摸清了王妃借題發揮的真實意圖,戰神王爺傲嬌的翹起了唇角,知己知彼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