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躺倒一片的護衛家丁死魚一樣從大門一路蔓延到前廳，有幾個還在地上無力哀嚎。
林暖一路走來但凡攔路的都被她打趴下，不休養個幾天是下不來床的。
一群護衛將她團團圍住，他們都臉色驚恐地望著中間的林暖一手掐著隊長的脖子，卻沒人敢上前阻攔。
剛剛林暖像個殺神一樣，他們平時隻是看家護院哪裏見過這種場麵，要不是職責所在他們也早就像其他仆人一樣逃跑了。
林暖眼神晦暗不明，手上微微用力，在隊長即將窒息時又驟然放鬆，讓他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的雙手雙腳在打鬥中被折斷，此時無力地耷拉在身側再無力反抗。臉色憋得青紫，在林暖來回地逗弄下隻感覺生不如死。
林暖倒不是故意耍著他玩兒，隻是因為腦海裏那個聲音實在是太吵，總是下意識捏緊拳頭又在他的劇烈掙紮下反應過來後鬆手。
“殺了他們……所有阻攔你的人都該死……殺了他們……”
那聲音像個蒼蠅一樣一直在重複著這幾句話，把林暖弄得相當煩躁，索性直接將手上的人扔朝一邊。
“閉嘴！”
亂哄哄去接隊長的眾護衛頓時噤聲，生怕林暖盯上自己。
林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腦海裏的聲音繼續蠱惑道：“你看看這些人，當初那麼欺負你，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麵前浮現出一幕幕原主曾受過的欺辱，那一張張充滿惡意的臉與麵前的眾人融合。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就能報仇……”
林暖滿眼猩紅，幽幽地盯著這些人，腳步卻未曾挪動半分。
那些仇早在她剛來的時候就報完了，再說原主都未曾計較，她又何必費力不討好地去做多餘的事，平白沾了因果。
她從來不主動惹事，他們動手自己就反擊僅此而已。
所以對於那些蠱惑她始終無動於衷，然後這些麵孔又扭曲成了之前要燒死她人。
“那這些人呢？你也沒感覺嗎？你最後還在擔心他們的安危，他們卻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你定罪，甚至燒傷了小菊，你難道不想為她報仇嗎？”
林暖歪了歪頭，還是沒動。
之前看著這些盲從的民眾她當然也是生氣的，但她也看得清問題的重點。他們不過是容易被煽動，罪魁禍首是這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
對於這些人林暖已經略動手腳，他們回去大概會倒黴幾天，再長一嘴燎泡，這樣也就夠了。
妙玄也已經死了，所以此事不足以引起她的情緒波動。
那聲音聽不見林暖內心所想，但感受到林暖的平靜後頓時有些急了。
“那……那個老頭呢？你幫了他卻被反咬一口，你不恨他嗎？”
這個就更不會讓她生氣了，當時老頭的兩個兒子想強搶老頭的棺材本差點把老頭打死，她隻是路過被那兩人看見就起了調戲的心思，林暖這才出手教訓。完全沒有想著做好事也就談不上什麼好心被辜負。
“那……那……那……”
激不起林暖的恨意，它隻能繼續翻找能引起她情緒波動的事情。
林暖看起來跟個普通人一樣天天樂顛顛的，但內裏卻是一潭死水，情緒起伏非常微弱，強烈的恨意更是沒有蹤跡。
但皇天不負苦心人，最終還是讓它找到一個，語氣都染上了些許歡快。
“之前那些丟棄和殘殺女嬰的人，你不是很討厭嗎？”
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那聲音都快要歡呼雀躍了，但還是強忍著換上蠱惑的語氣。
“這樣的世界爛透了……不如毀了它……殺了這些人……殺了所有男人就不會有女性受害了……”
從前隻要它出手就沒有搞不定的，人類這種生物被七情六欲拖累，始終難成大事，隻要利用他們的情緒就能輕易攻破。
但林暖是它見過最特殊的人，似乎和常人沒什麼不同，情感卻極其淡漠，特別是它需要的恨意尤其稀少。
但終究是一個人類，隻要有一絲的情緒外泄它就能抓住漏洞，把它催化成滔天巨浪。一個失去理智全然被情緒掌控的生物，最終隻能淪為它的傀儡，大開殺戒。
它最喜歡看這些人清醒後難以置信到瘋狂悔恨的神情，一邊享受一邊在恨意的滋養下一步步壯大。
然而這次它注定不能成功。
林暖心中剛剛掀起的浪潮隻一瞬間，又平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