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的黯漩宮可謂是殿宇層層、隔離天日。
複道回廊,皆為烏黑檀木畫棟雕梁,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遍地盛開一種紅得近乎妖異的紅燭花,單看久了有些瘮人,但同這黑色為主的殿宇竟意外相稱。
“臥......塞!”
卿野望著麵前奢華威嚴的宮殿,下意識便又溜出那經典感歎詞,但南肆淵輕飄飄的一個眼神,逼得都到了嘴邊的話也能強行轉個彎。
南肆淵拎著卿野的後衣領,將他從夷雪鶴的背上提溜下來,又是直接丟在地上。
卿野:無所謂,我會習慣。
他起初對於南肆淵將他丟來丟去還滿腹怨言,現在甚至已經可悲的麻木了,所以當南肆淵屈尊降貴般解開定住他的咒術時,卿野便立刻手腳麻利的爬起來,從善如流的拍了拍身上的灰。
夷雪鶴或許見南肆淵今日心情不錯,壯著膽子想用那白絨絨的腦袋蹭一蹭主人,可顫顫巍巍還未靠近,便被南肆淵充滿冷氣的一個眼刀嚇得立刻縮回去,有些委屈的耷拉著頭。
夷雪鶴:嗚嗚嗚氣死啦主人摸那隻低下的人類都不摸我!這要是被鳧赤烏那死鳥知道了又不知要笑話我多久!
卿野完全不知道夷雪鶴的內心活動,見狀被可愛暈了,完全忘記了這貨是凶獸,屁顛屁顛過去就想擼一把鶴頭。
可手還沒放上去就被這夷雪鶴的尖喙給啄了一下,兩隻明黃的鶴眼很是嫌棄的看向卿野。
卿野吃痛的捂住右手,礙於南肆淵在旁邊不敢大聲說話,於是也死死瞪著夷雪鶴,有些氣憤的朝著它從牙關中擠出氣聲。
“你這大白鶴怎麼還看人下菜呢!”
南肆淵瞧著這一人一鶴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認輸,額角不禁抽了抽,冷聲將夷雪鶴遣走。
夷雪鶴似是委屈極了,低聲鳴叫著,但也乖乖的一揮雙翅飛走了。
這識時務的眼色倒是和卿野不謀而合有得一拚。
“痛嗎?”
卿野誠實道:“痛,但能忍。”
“該。”南肆淵淡淡道。
“......”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南肆淵語氣依舊漠然,但卿野總感覺其中有一絲幸災樂禍,這合理嗎?
南肆淵所到之處,眾生朝拜,不過皆是大氣不敢出,安靜極了。
卿野不禁嘖嘖稱奇,望向南肆淵的目光很是羨慕,無奈搖了搖頭,深深歎了口氣,認命的快步跟在他身後。
“喲喲喲,這白白嫩嫩的小子是何許人也!玄離你小子難不成終於開了竅?”
迎麵走來一老者,左眼蒙著眼罩似是瞎了,花白頭發橫生倒豎有如亂草,身穿粗布衣袍,手中拿著一個朱紅漆的大葫蘆酒壺。
南肆淵皺了皺眉,微微側了側頭,聲音清冷,道:“無關緊要之人。”
祝遊故作誇張的咂巴嘴,一搖一晃地走到卿野麵前,用那渾濁的右眼打量著卿野,頓了頓,突然笑出聲:“真別說!這小子長得莫名還挺熟悉的,倒是順眼!”
隨後身子朝後仰了仰,衝南肆淵擠眉弄眼,道:“我瞧著他同你有些緣分,別一天到晚一副黑臉樣子!好生待人家!”
南肆淵聽到這話手上青筋暴起,但凡麵前換一個人此刻便已經成了一縷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