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境?”

卿野聽得雲裏霧裏的,不禁蹙了蹙眉,喃喃重複道。

“等等,等等,等一下哈……”卿野扯了扯南肆淵的手,眉頭越皺越緊,“那意思是,若怨靈寄於這妖獸眉心處,可是情形更加嚴峻?這妖獸眉心又有何物?內丹?”

卿野小臉皺皺巴巴,頓了頓,滿頭飄著問號,懵懵的望著南肆淵,不確定道:“可內丹又對這怨靈有何益處呢?總不能是怨靈還能依附於這內丹生生不息……吧?”

聽著卿野的話,南肆淵眸光暗了暗。

卿野盯著這人的眼神,亦是心裏一咯噔。

淦,不會真這麼離譜吧?!

難不成這怨靈還真能自我繁殖???別太荒謬了吧老鐵???

南肆淵斜了一眼牢中困獸,眼底情緒幽幽不可窺,牽著卿野的手不自覺又緊了一分。

“你猜對了一半。”

南肆淵垂下眼睫,凝著卿野,繼續說道。

“怨靈的確可依附內丹繁衍,不過此為困局,若妖獸未亡,內丹未破,則怨靈縱生千萬,也隻能困於妖獸本身,同尋常怨靈寄生無異,最多隻能一定程度操縱所寄妖獸心智。”

“祟詭賭的,便是本座定不會放過這些妖獸……”南肆淵認真地看著卿野,一字一句道,“但,幸得你在本座身邊,便是它棋差一招。”

聞言,卿野心下空了一瞬,明明知道南肆淵隻是陳述事實沒有其他意思,但清河的話猶在耳畔,這遭卿野再將這話聽入耳裏總覺得似有小貓的爪子在自個兒心上抓撓一樣,怪怪的……

卿野自認為表情管理得很自然,撚著袖口,幹笑著移開了目光,胡言亂語道:“哈,哈哈,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南肆淵並沒發覺卿野的別扭,一心同卿野分析著如今的局勢。

“不過,若成此局,則意味著祟詭已聚三縷神魂,重臨人間……”

南肆淵眉目凜冽,語氣如淬寒冰。

看著這樣嚴肅的南肆淵,恍惚間,卿野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初遇時的南肆淵。

對一切漠不關心、高高在上,卻又護佑天下、平定世間。

是眾生畏懼、殺伐狠戾的修羅,亦是萬物朝拜、尊為上位的神祗。

再看這四處牢籠,卿野覺得自己的扭捏才是真的荒謬得不合時宜。

卿野抿了抿唇,將個人情緒藏到角落,墨眼亦是清明。

“祟詭囂張,若真臨世,理應是將這世間攪得天翻地覆……”卿野腦子裏閃過那條銀白色玄釘斑駁的蛇尾,心下一陣惡寒,打了個激靈,“而如今卻還算得安寧,反倒是太過反常……”

“誒,你說,有沒有可能,現下它也隻是聚了這三縷神魂……”卿野咬了咬唇,思索問道。

“嗯。”

南肆淵點了點頭,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卿野的猜測。

“神魂未固,則無法聚形,故,眼下它應隻是找到了暫時寄居神魂的容器。”

卿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臉色有些凝重:“所以,你覺得,這個容器會是誰?”

若能在祟詭聚形之前搗毀這個容器將它徹底滅魂,或許,萬生靈中的慘劇就不會發生了吧……

“怨靈喜陰木,祟詭更是苛刻,若能容下胤蛇皇族之神魂,此人須是性屬至寒,並且以此為本,自願同祟詭簽訂契約……”

“不過,祟詭素來瘋癲、行事恣意,至於他挑中的這個容器是誰,本座現在也並無頭緒。”

不知道為什麼,祟詭那張戴著半張麵具的臉又浮現在了卿野眼前。

懶散不羈,挑釁至極。

那顆長於虎牙處的獠牙尖銳,勾唇邪笑間,仿佛下一刻就要咬破獵物的脖頸。

卿野默默咽了口唾沫,輕輕甩了甩頭,想要將那煩死人的大尾巴蛇從自己腦子裏甩出去。

“本座不會讓你困於血池的。”

南肆淵兀自開口,輕飄飄的這句話將卿野炸得猝不及防。

還來不及卿野反應,南肆淵就已經捏訣於四處又加了一層封印,使這原本便算牢不可破的七層妖塔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卿野有些呆的看著眼前的這抹玄色身影,不願去想心中的情緒。

“回去了。”南肆淵垂眸看著卿野,語氣淡淡。

“哦……”卿野喃喃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