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野預設過無數種可能,但他還是沒想到,南肆淵會是這樣的回答。

好的。

他的腦子現在徹底宕機了。

南肆淵看著靈魂出竅、原地石化的卿野,神色一暗,垂下眼睫,琉璃目中情緒難測。

“傻子……”

聽見這耳熟的兩個字,縱使卿野三魂七魄都還擱天上發瘋亂竄,也依舊不影響他立刻條件反射的接嘴,一萬零一次的無能狂怒,為自己辯駁道:“我服了!我才不傻!我聰明得很!”

南肆淵方才因卿野的沉默不語而沉重失落的心情,此刻亦是輕而易舉的,就被卿野的一言一行所撥動。

南肆淵似是想通了什麼似的,唇角勾了勾,總算鬆開了已然被摩挲得有些發熱的骨戒,掀開眼皮,眸中映滿了卿野的身影,眸光幽深而堅定。

“嗯。”南肆淵語氣淡淡道,“你最聰明。

卿野:……

雖然但是。怎麼感覺南肆淵罵得更髒了呢。嗬嗬。

南肆淵忍住笑意,假裝沒看見卿野逐漸幽怨的眼神 ,拂袖坐於卿野旁邊的位置,麵無表情地拿起白玉筷,動作十分自然的為卿野碗裏添著菜。

“骨同戒、元清穀以及方才之言,僅是本座一人所願而已。”

“本座隻是想讓你知曉,絕不會強你所難。”

“所以,你無需現在給出任何回答,也不必絞盡腦汁的應付本座……”

聞言,卿野心下一空,怔了怔。

卿野沒想到,原來自己的心事早已被南肆淵看穿……

但是,南肆淵卻告訴他,他本不必因此煩心,更不必困擾於他的回答……

卿野呼吸一滯,胸腔中塞滿了溢漲的情緒,悶悶的,心跳加速,五味陳雜,隱匿著一份難以察覺的酸澀的歡喜。

南肆淵……

好像進化了!

現在的南肆淵,好像,終於,不再是當初那目空一切、不講人權、天涼王破的狗血霸總版南肆淵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卿野是當真矯情不了一點,自欺欺人的忽視掉心中的感動,十分破壞氣氛的默默腹誹著。

言語間,南肆淵語氣沒什麼起伏,不過耳尖愈紅,亦不曾回頭看見卿野的神情。

南肆淵替卿野盛好菜後,便輕放下了碗筷,頓了頓,琉璃目一動,餘光有些不情願地掃過那被刻意擱在角落裏不起眼的青花酒壺。

“過來用飯。”南肆淵收回目光,無波無瀾的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狀似漫不經心道,“有祝遊新釀的隨意酒……”

隨!意!酒!

新!釀!的!

卿野聽到這幾個字,隻覺如聽仙樂耳暫明!

畢竟,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他覺得他又可以了。

……

至於其他的。

他真的需要時間,好好思考。

不僅僅是因為南肆淵。

……

於是,下一刻。

南肆淵就見那道藍色身影一如他所預判,“咻”的一下,便飛速閃現到了他的身邊,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就主動在餐桌前端端正正的坐得乖巧。

“魔尊大人盛情款待,在下真真是感念不已!今日之情,沒齒難忘!”

卿野笑得合不攏嘴,跟個大呲花似的,一雙墨眼更是亮晶晶的,早就瞄準了那青花酒壺,這遭時機成熟,動作快準狠的就將它一把撈了過來,給自己直接倒上了滿當當的一整杯!

卿野喜形於色,雙手端起酒杯,表麵仿佛沒心沒肺似的,看向南肆淵,業務熟練地拍著馬屁,眉目靈動狡黠,生平頭一次覺得酒桌文化不那麼討厭了。

“咳咳!話不多說!都在酒裏了!我幹了!魔尊大人你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