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端,因為黃婼憐橫亙其中,卿野隻能以不變應萬變,朝著風如景裝傻充愣地打著官腔,按照原計劃將問題拋出去、引導風如景遣人上蒼雲巔。

“既是如此,那二位道長不妨且先留在宮中,待小愚好轉,屆時再和其餘仙長同回蒼雲宗。”風如景眸光定定、緊鎖著卿野,輕聲笑道,“不知二位道長意下如何?”

裴耀扯著卿野的袖子,眼巴巴地看著卿野,赫然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總之,是去是留,對裴耀而言都沒所謂,他全聽卿野的,反正隻要能和卿野待在一塊兒就行!

眼見著裴耀沒意見,卿野不禁鬆了口氣,抬眸看向風如景,十分客氣地拱手行禮,眉眼彎彎的應聲道謝。

風如景唇角笑意更深,隻不過在側眸吩咐近侍之時,方才還柔和的嗓音此刻卻是冷冽了許多。

“曹明禮,去挑些妥帖的宮人好生侍奉二位道長。”

正當卿野以為今日之事便算要告一段落之時,緊繃的神經剛要稍微放鬆一寸,不料心髒卻是毫無征兆的猛的一抽。

劇烈的疼痛下,卿野死死咬住唇瓣,才勉強控製著自己沒有發抖,然而麵色仍舊難以掩飾的有幾分慘白。

怎麼回事……

他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甚至,莫名其妙的,痛苦之中,還充斥一種極為割裂的不安……

奇怪。

難不成是和這些癲公待久了,我也入鄉隨俗變成神金啦?

卿野故作輕鬆地在心中腹誹道,刻意忽視掉腦子裏突然浮現出的雪發赤瞳。

不過他這麼強,應該,沒事吧……

服了。

我可能真是有毛病。

我操心南肆淵幹嘛。

我有什麼資格。

……

可是卿野就算隱忍著佯裝無事,黃婼憐也亦是一眼看破了他的偽裝,一切掩飾皆是如墮無形。

“阿野……”

黃婼憐輕聲喚道,狀似神色關切,秀眉擰作結,嗓音如鶯。

“你可是身子有何處不適?”

卿野縱使心髒仍有些難以言明的悶痛,也不得不咬緊牙關,擺了擺手,在風如景麵前強打著精神與黃婼憐周旋。

“無事無事。”卿野扯了扯嘴角,幹笑了兩聲,故作赧然道,“許是在下修習不精,現在竟是一時難忍疲憊,當真是讓皇上和黃閣主見笑了。”

風如景抿唇一笑,倒是善解人意道:“是孤考慮不周……”

“皇上,憐某有個不情之請。”

黃婼憐笑著打斷了風如景的話,語氣雖仍是客氣,不過舉止姿態間,卻並未存有分毫對待上位者、至少表麵應該保留的敬畏。

被黃婼憐截斷了話聲,風如景雖是麵容慈悲不改,眸子裏卻是不著痕跡的幽幽閃過一瞬冷意。

“哦?”風如景拿起手帕掩唇輕咳了兩聲,“是何請求?黃閣主且說來聽聽……”

黃婼憐也當真是有話直言道:“憐某與阿野許久不見,一為想念,二為心憂,還望皇上開恩,允在下同友共留宮中。”

這話說的,真是既客氣又不客氣。

有點禮貌,但不多。

卿野不禁好奇風如景的反應,於是悄悄掀開眼皮,飛速地瞄了一眼風如景的表情。

可惜風如景依舊笑容得體、仿佛戴了麵具似的,卿野看不出這人麵具之下的表情。

卿野命運多舛的心髒又被五花大綁地懸吊了起來。

救命。

風如景可千萬別答應。

風如景應該不會答應吧。

要是真讓他和這瘟神同住一個屋簷下……

臥。槽。

卿野簡直不敢想象。

不開玩笑,對他而言,鬼故事都沒這麼恐怖好嗎!

“黃閣主真是重情重義啊……”

風如景輕笑一聲,隨後目光複雜地掃過一側默默祈禱的卿野,半是同情,半是看戲,挑了挑眉,一字一句。

“所以,孤又何以有不允之理呢。”

卿野:……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