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小姨二(1 / 1)

桃兒的母親心情恢複成陰雨連綿之後的陽光普照大地,臨近桃兒舅舅成婚之大喜日子,裏外透露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氛圍,況且娘家的分量在桃兒親生母親心裏麵占有絕對的地位如一,哪怕背後挑唆孩童愚笨恐難長成大名鼎鼎光宗耀祖,丈夫懶散墮落油腔滑調隻顧著抽煙喝酒打牌耽誤重要事情。眼瞧著煎熬數十載後麵對的依舊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無邊絕望,至此夢裏成就高貴身份富豪門第被生生打破,也就沒了苦心奮鬥改變現實的鬥誌,除了發瘋時惡意懲罰親生子女外,多數時候躺直愣愣的在床頭上不吃也不喝。

小便一如既往解在洗腳盆子裏,少喝水的緣故濃鬱發層層疊疊的泡沫,外婆一如既往從窗戶裏遞碗米飯叮囑桃兒監督著吃下去,外婆說是自己心肝寶貝女兒如今錯嫁遭此厄運纏身,於是咒罵既然狠下心拋棄女嬰於荒郊野外,不該走露風聲讓老不死二人連滾帶爬尋回死孩子悉心照料長成眼中釘肉中刺。桃兒一如既往瘸著腿接過飯盆子捧至麵前央求的語氣裏夾帶不耐煩情緒若幹:媽,吃飯!明知得到的回應是憎惡的白眼,還有心底裏隱藏著不敢公之於眾卻被桃兒識破的兩個大字:晦氣!

且不說桃兒的舅舅生性憨厚老實本分,連桃兒的姨夫也是不抽煙不喝酒連說話的音量也是低沉溫和吵不醒沉睡的蚊蟲,更加堅定世間男兒本就是軟柿子可容易拿捏,管教妥當既能夠分擔家務瑣碎又能外出認真工作賺錢資金老老實實上交,不能夠藏二分私房錢留作他用。由此可見桃兒的親生父親喝醉了酒睡成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又偷偷摸摸指使女兒幫忙買酒,明令禁止戒掉的指示當作耳邊風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就是不把你這個媳婦放在眼裏,更是不把老丈人丈母娘放在眼裏,可恨!

像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架勢非要爭辯高低輸贏多是桃兒的父親認輸叫停摟著腰杆子半夜剝光衣服溫存,如此徒留滿屋敘利亞戰爭後的蒼夷不堪入目,破碎的酒瓶子,菜湯裏的豬油浸濕泥土地麵結出片狀白斑,折斷的竹筷插在厚實的沙發墊子上頭,紅內褲底子用黃白藍補成厚重信封如今再被撕裂成破碎;

桃兒似乎習慣重複著的場麵如陷入無邊無際的循環之中:挑唆後發作情緒,先拿手無寸鐵的孩童開刀發泄憤怒,接著就是兩成年男女扭打謾罵,或踹丈人家的門板留撕裂的破洞,接著莫名其妙和好如初更則小別勝新婚。下一次引戰的導火索依舊不離黃牙臭嘴囉嗦吃飯吧唧嘴長相難堪;喝酒抽煙賭博勾引妖豔貨色實在不正經。連向來喜湊熱鬧的鄰裏鄰居也覺得索然無味沒有花頭可供飯後喝茶時的熱點新聞,即使劈裏啪啦碎碗的聲音巨大也不再披外套前來苦口婆心反複勸說。除非女人吞劇毒農藥幾乎要鬧出人命官司的境地,方才蜂擁而出七手八腳抬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急匆匆往縣城裏的醫院趕。

後來瓷碗換成不鏽鋼材質飯盆,夜裏不小心觸碰母親腳趾頭被其更加厚重的力氣踢至床底下的時候,才能從循環裏醒來回歸現實,而現實裏所有的人事物漸漸更新,矮個子慢慢長成,破舊的屋脊翻新刷成白色,空蕩蕩的客廳擺上新式冰箱,電視機電風扇電話添置完全,更有壘兩層樓房打掃幹淨養黃色中華田園犬看家護院,聊天時摟懷裏寵溺捋順皮毛。

母親卻刻板守著成婚時算得上頂流的豐厚陪嫁即使破損嚴重露出被蟲蛀空的缺口不肯改變分毫,曾經自以為先進分子賣頭豬換來的電視機電風扇落成厚實灰塵裏麵的老古董,常年泡成散發惡臭的髒衣褲堆成洗衣機底部結實的淤泥,依舊是盛飲用水的缸裏浮遊生物種類添加許多不知名的遊玩於青苔斑駁成為魚缸造景。茅廁被雨水衝刷地勢漸低窪避不住孩童的頭顱,磚縫上不知被誰扣的窺探隱私窗口麵積日益變大。

可是桃兒的母親說自己才是統領者樣樣居於人上,他們隻是模仿隻是照葫蘆畫瓢,母親不覺得隨意灑落的汙水將過路流成小河導致行走困難而責怪挖下水道之類無非為私自方便而不管全局風水確實心思歹毒。嫌惡家養畜生皮毛多生跳蚤那些個不幹不淨的卻當寶貝擱置懷裏真是肮髒;如廁回歸時絮絮叨叨既然作為多年親屬鄰裏,連汙糞也不能無私奉上以便漚成肥料再利用;於是四下看過去,竟無一人能夠推心置腹交往成為知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