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總是自信過度,即使外麵公然表明嫌惡其牙黃嘴欠衣服釀成酸臭,並刻意保持距離不願意親近,若不然聽成千上百遍家長裏短如丈夫酗酒家暴褲衩底下結尿垢成塊狀幹巴巴的,來來回回卻完全總結出是他們的過錯,包括鄰居冷漠視企圖喝農藥尋死的苦命女人於不管不顧。
或許文化程度不高導致但不是主要誘因,周遭多文盲但為人謙遜有禮節,即使正如母親嘴裏形容隻不過逢場作戲刻意營造完美形象,而人人內心定藏著不可告人的齷蹉。特別指出自身勤儉為首要破爛的用縫紉機補成嶄新,剩菜飯熱過食用香噴噴的從不浪費。既為溫柔賢惠料理家務瑣事大大小小相關的,又擔當壯勞力耕地施肥栽種、澆水除草殺蟲至收割豐盛樣樣與男漢子無異。
這時外婆常常登門吐槽桃兒的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姑姑姑父連同孩童亦不能放過,詛咒意外早夭折或疾病纏身嘴歪眼斜耳聾眼瞎。嬸嬸二胎尚且形成於小腹漸漸隆起,心驚膽戰若誕生帶把兒的毛頭小子可怎麼了得,非要挺胸抬頭翻身農奴把歌唱,勢必打壓作為長嫂如母的勢力。
加緊實施咒怨生女兒或缺胳膊少腿的殘廢睜開眼睛開始念叨、走路念叨、吃飯念叨、拉屎念叨、薅雜草念叨。路過紛紛議論怎個神經兮兮的著魔症是在同誰對話似的,而四下無人影可尋卻自言自語含糊不清的。若不是晴天白日朗朗乾坤,鬼怪不敢輕易出來嚇唬,則篤定邪氣入侵需要請道士作法驅趕。
外婆說前晚入睡艱難眼睜睜天將明亮才眯瞪小會,夢中那家二胎出生卻是個三瓣嘴的,鼻尖凹陷遮蓋呼吸氣孔,手腳掌五指連接白鴨腳蹼,哭聲格外響亮倒像是厲鬼前來索魂。她信誓旦旦與神婆見麵頻繁沾染香火氣十足生成預知未來事的本領,此夢鏡尤真切想必神仙顯靈驗告知。
拍胸脯篤定生不出壯碩的延續香火,大可不必憂思過慮食不知味影響身體健康發展。母親聽罷隻差鼓掌連連叫妙哉妙哉,到底是親媽才能體恤那些說不出口的苦悶哀愁。自我安慰菩薩親送福寶前來解救窮困,他們生兒子又怎樣,十七八個竟不值一提完全廢物點心養成吃喝嫖賭的恐釀牢獄之災。彼時失卻飛揚跋扈低眉順眼的不能抬頭做人,死後更是無顏麵對祖宗上下。
挑唆過後漸漸平複心態但二胎出生日早早,思忖良多導致夜不能寐,接連五六日睡眠短暫顯現黑眼圈吊在下巴上。於是想到既然我坐立不安別個卻像沒心沒肺的說說笑笑一如既往,扯開嗓門指桑罵槐的恨不能當麵下戰書發起爭吵不休。想要揭穿婆母重男輕女的偏心做派隻與嘴甜的媳婦來往密切,更是掏空家底貼補狐狸精轉世蠱惑人心,懶散成屁眼生蛆蟲吃香喝辣的隻管享受當下。
翌日上竄下跳的摔成鍋碗瓢盆演奏交響樂,用腳底板撞擊門板哐啷哐啷,又憤憤扇家養黃狗的耳光啪唧啪唧的。指責吃飯不老實打翻濃湯泡軟白米飯黏糊糊的夏日招引綠頭蒼蠅嗡嗡的實在惡心;拉屎尿成堆而胡亂踩踏黏糊糊的豢養肥頭白蛆蠕蠕令人作嘔;野心勃勃隻惦記外麵發情的騷母狗、置好吃好喝的專門伺候不屑一顧簡直賤到骨髓難登大雅之堂。
哪怕這隻自滿月則被繩索禁錮從未踏出院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