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兒的父親如是,夜半三更許興致高漲,不再嫌惡牙齒黃黃嘴巴裏鹹鴨蛋般奇臭無比,也不公開指責柔弱成白骨架前平平後平平分不出差別。說話的聲音極盡討好夾帶難得笑意仿佛夏花絢爛,桃兒母親會不小心壓住那邊的桃兒毛燥燥頭發絲,既疼痛襲來驚醒並不美麗的夢,使勁抽出小辮但下刻鍾整個腿肚墊桃兒胸口處直叫呼吸困難。
於是靜靜觀賞月光透過的縫隙裏兩疊人影交錯,卻怎麼也睡不著去,後來鏈接蚊帳的鐵絲從櫃子頂端的固定處斷裂,發出駭人的巨響於夜深時格外刺耳朵,妹妹大概隨之滾落卻剛巧被那細紗兜住,
“哇…”嬰孩肆虐放聲大哭,像野貓叫似的,哪管別個。
又皮膚細嫩若水豆腐滑溜溜的連汗毛亦不顯現,約塗脂抹粉厚重香噴噴的,唇邊火辣辣椒顏色似火焰生動耀眼奪目;胸脯鼓起雄偉挺拔的,嬌滴滴聲音發起軟綿綿的能夠融化骨頭。
父親經驗豐富於此事上,似乎當下依舊留戀許多香豔畫麵裏最流連忘返那個雛雞。許是將幻想成為替代品格外賣力氣,但始終聽不見預料中或舒服或痛苦難耐的喊叫聲由輕輕到肆無忌憚呼救,那是彰顯男性力量的最好詮釋,滿足匱乏內心深處想要得到的讚同。可娶回來呆若木雞的,衣品拙劣暗色花紋皺巴巴貼緊汗流浹背的,本不喜清潔酸溜溜混合褲底風騷未擦拭完全幹淨的糞便;常年累月低著頭隻忙著幹農活導致手指、臉頰、四肢皮膚皸裂,粗糙的是破爛抹布,脾性大發管教親夫孩童皆劊子手段,打罵成為三餐下酒菜頻繁,絮絮叨叨專講些蘿卜茄子生蒜地該翻土鬆鬆的掩埋豬狗雞鴨人類糞便釀營養豐富長成綠油油直溜溜脆生生或渾圓飽滿待收割豐盛販賣白花花票根厚厚的;
早起擰著耳朵根叫嚷著快快起床除草施肥澆水趁露珠濕漉漉的恐正午陽光火辣辣刺疼脖頸褪兩層皮來:可難得遠方歸家即使未曾帶許諾的薪水給到緩解經濟壓力山大,妻兒幹巴巴清水煮白菜煮豆腐碎成漿糊同豬狗吃食無異;他眼睛見到營養嚴重不良米缸見底部結出蜘蛛網掛成蚊帳朦朦朧朧,他眼睛見到衣衫破舊補丁覆蓋層層疊疊的鞋底破損巨大洞口露出顏色並不統一的薄襪;
可他管不得,卻得意洋洋告訴開車送貨的路上風景如年畫上藍天如碧玉朝霞蓬勃,青草香氣濃鬱花朵簇簇生機;遇土菜館上新肥糯的野味如灰毛兔野雞野鴨,姿態高雅是挺值脊背高昂頭蓋骨頭被殷勤的店小二聲聲喚老板請進來、老板請坐下、老板請洗手洗臉喝杯熱茶耐心等烹飪成熟;吃成胃底翻湧出飽嗝響亮且心滿意足,加上喝進去兩瓶啤酒臉色微微發鮮紅,結賬時這小二諂媚討好感謝老板賞光、馱著腦袋送出門口揮手告別老板慢走下次再來。
那麼,此刻這世界就是他的。
盤算著找間燈光曖昧的犒勞疲憊,溫柔鄉本叫之砸吧嘴回味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