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哪裏人士?”蘇清兒看那男子雖然身形魁梧,舉動卻如幾歲孩童一般,一看就不對勁。

那婦人吃飽喝足,捂著臉開始大哭,邊哭邊喊:“那個沒良心的,丟下我們母子不管也不問,可叫我們怎麼活喲?”

男子正嚼著點心,也跟著哭起來,嗓門尤其洪亮,後來幹脆躺到地上,像個頑童一樣打起滾來。

蘇清兒從沒見過這陣仗,強裝鎮定,盡力安撫著:“這位媽媽,你既說是來找孩子的爹,你可還記得那個人叫什麼,長什麼樣子嗎?”

“當然記得,他姓陳,生得很俊,大眼,高鼻梁。”說起這些,婦人臉上都泛著光,手不由自主地搓著。

“那時候,他總叫我阿梅,說我是莊子裏最美的姑娘。”婦人動情地說著,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蘇清兒靜靜地聽她說著,慢慢了解了其中細節,這個婦人本名冷春梅,自出生就在北邊的雲關莊生活,十六歲時,她在莊外的溪邊洗衣服時偶然碰到一個英俊的男人,彼此一見鍾情,後來,這個男人隨著一去不複返,她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生下了孩子,獨自把他拉扯大。

但現在她老了,想著總該讓兒子認祖歸宗,所以帶著孩子不遠千裏來京城尋親,一路打聽才找到了這裏。

蘇清兒看著她,表情凝重:“這裏確實是陳府,但照你所說,你要找的人姓陳,據我所知,京城裏單是姓陳的人家就不下千戶,你怎麼確定沒有找錯地方呢?”

冷春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說自己沒有找錯地方,如果那人見到她,一定會認出她來。

正說著,外麵響起一個渾厚又不耐煩的聲音:“出什麼事了?門口怎麼聚了那麼多人!”

蘇清兒趕緊迎出去,恭敬地叫了聲:“爹,娘,你們回來了。”

“嗯,今個是怎麼了?下人們都怪怪的。”陳夫人渴壞了,隻想趕緊進門喝杯茶。

蘇清兒想要阻止卻已是來不及,二老一前一後進了正堂,正好看見冷春梅和她那個正在地上撒潑的兒子。

陳夫人臉色立刻變了,厲聲道:“清兒,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是誰?”

“對啊,清兒,怎麼能隨便讓外人進門呢?”陳將軍也是一臉不悅,他一向把蘇清兒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看待,以為她比景翰穩重些,沒想到今天卻是讓人失望。

“爹,娘,我……”蘇清兒有口難言,被二老痛斥,眼圈立刻紅了,強忍著才沒掉下淚來。

誰知,冷春梅看到陳自山卻怔了怔神,仔細分辨著他那張臉,雖然過了很多年,但那張臉和年輕時比卻沒有太大差別。

她慢慢靠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要觸碰他的臉。

陳將軍正在惱怒中,被她一嚇,本能地出了一拳,直接打到冷春梅臉上,她直直地栽到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

“娘!你快起來!你別死!你別死!”她的兒子隨手抹了一把鼻涕,用力搖晃著她的胳膊。

冷春梅頭撞到地上,嗡嗡直響,半天才支撐著起來,卻又慢慢向陳自山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