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檢的結果,仵作吩咐隨行的學徒記錄了下來。
“請問姚老爺,大公子生前日常作息如何? 他是否有舊患,或者其它的隱疾呢?” 仵作問道。
姚利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老夫平日生意忙碌,至於景順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內人打理。”
萬夫人急忙接話:“他沒有患上任何疾病,景順生前身體一向健康強壯,連風寒也甚少感染!”
聽完夫婦兩人的講述,仵作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
“屍檢結果如何?仵作先生,你但說無妨。” 姚利泉的額頭上冒出幾顆汗珠。
站在一側,一言不發的二公子姚景良,也望向了仵作。
仵作清了清嗓子:“大公子的屍體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加上大公子生前,也並無患有任何疾病。
所以…… ”
“所以,怎麼樣?”姚利泉追問道。
“既然不是舊病複發,也不是中毒身亡。
那大公子的死因,很有可能是突發類的胸痹心疾,導致他驟然猝死。”仵作推測道。
聽到仵作的定論,李術心裏覺得,還是差點意思,“畢竟,這是千年前的宋朝。古人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貿然開膛破肚去解剖,肯定行不通!而且他們也沒有,解剖學的相關知識儲備。另外這兒也沒有,先進的儀器設備可透視掃描。所以,仵作給出的死因定論,隻可以作為參考。
而且姚景順突發性心源猝死,暫時也無法排除是內因,還是外因誘發的。所以此事,還是存在疑點。”
仵作的一席話,讓姚利泉感到悵然若失。他此前多希望求證出,大兒子姚景順的死因。若他是被人謀害,姚利泉可以報仇雪恨,殺之而後快,以泄其失子之痛。
可現在仵作下論,姚景順極有可能是,死於突發類胸痹心疾。真的是這樣嗎?他的內心暫時,還說服不了自己。
在檢查結束之後,姚利泉便命人,把大公子姚景順的屍首,重新放進棺材裏。
看著仵作離去的身影,姚景良似乎鬆了一口氣,原先緊繃著的臉,開始慢慢放鬆。他輕輕地拍了拍萬夫人的肩膀,母子兩人對視了一眼。
之後,姚利泉便解散了廳堂裏的眾人。他下令要仆人重新布置靈堂,掛上報喪的白燈籠。
夜幕低垂,晚膳過後,李術三人便來到了,姚府的庭院裏散步。
“你們說,大公子姚景順的死因,真的沒有可疑嗎?” 思凡說道。
“條件有限,那名仵作單憑眼睛目測,就隻能看到那麼多。
不過,依我看姚景順的猝死成因,還是很有可疑的!不知道,是他作息不良誘發的,還是有其它的外因呢?” 李術把心心念的想法說了出來。
“哎,不知道我們在姚府還要待多久!
這死人的事兒,我還真不想多沾邊。” 鳥覺嘟嘟囔囔道。
“這禮節的事兒,還是得講究的!死者為大,先參加完姚景順的喪禮再說吧。”
他們三人在庭院裏,你一言我一語的,拉扯著一些有的沒的……
“老爺,請喝茶!”一名丫鬟端著一杯茶,走進了姚利泉的書房。
姚利泉端起茶杯,掀起杯蓋,嗅了嗅茶香,是臨江玉津,香氣馥鬱,茶色澤褐。他喝了一口,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大兒子姚景順。因為,他生前最愛飲用的,便是此茶。想著想著,姚利泉又憶起了,姚景順的生母馮夫人。
想到此生摯愛的母子倆,皆與他天人永隔,姚利泉有些抑製不住。此時,一顆淚珠落入茶杯中,淚水混著茶水,鹹澀掩蓋了甘甜。
突然,姚利泉毫無預兆地向外狂奔。
“吱”的一聲,門被打開了!原來,是心血來潮的姚利泉,不顧入夜的漆黑,他跑到了大兒子姚景順的房間。
姚利泉穿過屏風進到房內,他看到手提燈籠的二兒子姚景良,站在書桌的一側。
“你…… 你,怎麼會在這裏?”姚利泉用吃驚的口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