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原本已不想管事,可這幾天大太太身邊的丫鬟月兒告訴她:“外麵的下人傳得很凶,說三太太欺人太甚,竟然不給大小姐吃她喜愛的烏雞燜飯,還特地貼出告示:說以後廚房再不做烏雞燜薑飯,想氣死大小姐。
大太太聽了心裏很難受,心想,這個潑貨真的是有風使到盡。平常,不管他如何無事生非,氣高趾揚大太太可以不管,眼不見心靜,可現在對自己的寶貝女兒這樣,不能不管了。
大太太先去看女兒,見女兒因為這幾天的生氣臉色越發蒼白,看她那樣子又可氣又可憐的,
大太太說:“兒啊,你真不爭氣,娘這幾天一直在想,你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呢?為何敢做不敢當,事到如今,都已十幾年過去了,如果他敢站出來,娘會與你父親商量,把你嫁給他的,橫豎你是他的人了,嫁妝是少不了的,娘給你留著,女大當嫁啊,你不能這樣一輩子,有一天娘走了心裏如何放得下。”
女兒滿眼是淚,說:“母親,我知你為我好,你不要再說了,都是女兒的錯,隻求母親告訴孩兒,我的女兒到底是死是活,是送人了還是真的扔進江裏去了,我每天晚上都夢見她啼哭找娘,我心裏很難受啊。”
大太太說:“我也不知道,當時是你爹命人帶出去的,這件事已經使你爹丟盡臉麵,我也不敢再在他麵前提起此事,以免他又動氣。”
大太太說完直接去三太太處,三太太正在喝著八寶茶,見大太太來了也不起身,隻是說:“姐姐身子可見好些,這些天老說要去看看姐姐,就是雜事一大堆,拖住了,今兒姐姐倒過來了,不知有何貴幹?”
她沒請大太太坐下,大太太也不客氣,自己坐在太師椅上,說:“這些年忙壞妹妹了,幫我的忙管理這麼大的家事,今兒我身子好多了,就免妹妹的勞,我自己管,有需要妹妹幫忙再找你。”
三太太說:“大太太要管也行,這本來就是個吃力不討好得罪人的事,不是我想爭權,這事還得問老爺,老爺才是一家之主,老爺說了算數,前幾天,老爺還說我當家當得好呢,叫我教教銘兒,銘兒是長子,這個家遲早也是他們這些男兒的。”
話說得很明白,三太太不但不把大太太放在眼裏,還想繼續管家,而且還在取笑大太太沒生兒子,她有兒子胡家銘,這潑婦得意著呢,她一嫁進來幾年之間就生了一男一女,兒子是這個家族的長子,二太太也生了兩個兒子,但比三太太生家銘晚了一兩年。胡家銘今年二十一歲了。
大太太壓住火氣不溫不火說:“這家本來就是正房太太當的,如果我不當了也輪到二妹妹當,她在你前麵,你父親也是三妻四妾的,你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區別。
你說到兒子,不管長不長子的,隻要是兒子,就是胡家的未來當家人,關鍵是要看他們的學識人品,二太太也有兩個兒子,我是孩子們的滴母,他們對我都敬重有加,我自己沒親生的不要緊,我待他們如親生的,他們會心中有我的,我今天就會叫胡丁把帳簿拿來給我看。”
三太太最恨就是人家不把她當正經大太太,她母親也是妾,她以為人家早忘了,今天看來,忘了這事的是她自己,這麼多年沒人忘記她的身份。
大太太一番話,使她惱羞成怒,說:“你有本事你管去好了,幹脆把我送回娘家算了,我說我那哥哥為何那麼無事做,硬要幫老爺做海運生意,這些年總在關照老爺,老爺要沒有我當官的兄弟能生意做得這麼順當,可他不知道他妹子在胡家卻受盡委屈,我要找我兄長說去,不要多管閑事了。”
大太太見她打橫來,搬出他的兄弟來,心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說:“舅老爺能當那麼大官必是明理的人,他也懂得每個大家庭長幼有序,他也是正房大太太生的,難道他支持家事不能由大太太管,而由偏房太太管不成?你要回娘家是你自個的事。我要去忙了。”
三太太氣得變了臉,衝著大太太的背影大罵:“正房太太有什麼了不起的,是那些教女有方的才配受尊重,女兒偷人辱沒家門還臉皮這麼厚,真是沒見過。”
大太太句句聽得真切,可她不想理會,再說這是自己的痛處,自己又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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