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親的聲音。
沒想到他僅靠來電號碼就知道了是我。顯然我的手機號他早就存在了自己的手機裏，或者記憶中。
“爸。”我喊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聲音馬上又傳來。
“怎麼這麼晚了都不休息？我的手機號你哪兒來的？找我有事？”
父親的話語中不是責問，而是一種夾雜著自責的關懷。
我帶著心中的無數疑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深吸一口氣，自動忽略過了父親的前兩個提問，我抱著手機說道：“爸，你在哪兒？我想找你當麵問點兒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父親的聲音才傳來：“行。正好我剛回了海落，我們父子倆聚聚。你現在來找我嗎？”
“……”
我大半夜的跑來南嘉，您倒好，恰好這個時候跑海落去了？
鬧呢？
我忍住了吐槽的衝動，知道說了可能會暴露我們找過趙雯的事實。
我找了個托詞，岔開時間：“現在是淩晨，爸……8點，我們在以前常去的那家KFC裏碰麵可以嗎？”
“好。”
我掛了電話，發現兩女都在看著我。
“嗯……要不，還是我一個人去見我爸就好了。”
我突然感覺有些尷尬。不知是因為之後想問父親的事，還是因為選的地方。
裏裏還沒等我說完，臉上已經露出了反對的神色。她想來是要說什麼，卻被浪浪拽住了胳膊。
“那我們回去後就先補個覺好啦！熬夜可是很傷身體的！”她笑著說。
“嗯……”
……
坐高鐵回到海落。
八點整的時候，我已經出現在了肯爺爺家的門口。
我站在門口打量。
肯爺爺還是他一頭標誌性的白發和一副圓框眼鏡，站在門口，好像永遠不會老。而吃著他家炸雞的孩子已經一個個地長大了。
他身後是整幅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前享用著美食的人們。
透過窗子，我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我的視線隻好繼續向KFC的深處望去。在角落一張不起眼的餐桌旁，父親安靜地坐在那裏看著手機，側臉對著我。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肯爺爺的早餐。
於是我推開沉重的大門，走了進去。
我直到走到桌旁他也沒有發現我來了，我隻好喊了一聲。
“爸。”
父親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來了啊，坐。”
我坐在父親的對麵。
他把餐盤推到我的麵前說：“早飯沒吃吧？隨便吃點。”
我當然不可能吃這些熟食，隻是任由它們堆放在我的麵前。
“爸，”或許是憋了太久，我沒有任何的緩衝，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孫小美的女人？”
“孫小美？”父親的眼睛掃向斜上方，似乎是在回憶。
幾秒後，他說：“我不記得認識這麼一個人。”
不可能，你在撒謊！我幾乎要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劉方明明看到了父親和孫小美在咖啡館裏一起喝咖啡的場景。劉方是見過我父親的，他不會認錯。
所以說父親和孫小美，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
我感受到了愚弄，被血緣最緊密的人所愚弄。我心頭湧起不可遏製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