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搞地質勘探工作了。
70年代的時候，他跟著他們勘探所的隊伍跑到某鄉下搞測繪時認識了住在當地的外婆。
等工期結束的時候，兩人就好上了。
他們結了婚，外公將外婆接到海落一起生活。
外婆換了環境，生活和工作都需要重新適應，十分辛苦，但兩人相親相愛，日子過得也算開心。
隻是外公發現，外婆晚上特別容易做噩夢，經常忽然從睡夢中驚醒。
他倒是挺重視的，還帶外婆去看過老中醫。但外婆對此卻並不上心，說什麼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中醫西醫都幫不上忙。還讓他不要管這事了，當然是用比較委婉的方式拒絕的。
然後是我母親出生了。那之後外公就發現，外婆時常愁眉不展。一直到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也就是我那舅舅出生，外婆的心情才變得好了些。
外公雖然對外婆的事一直放心不下，但因為那段時間開始自己工作的事上了軌道，一天比一天忙，時不時要跑外地，幾乎沒有多少時間顧及家裏的事。隻留外婆一人在家帶孩子，勞心勞力。
等他捋清楚狀況，或者說回過味兒來，已經是二十年後了，他的女娃都長大了，和黃開德搞起了對象。
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老伴如此激烈地反對過一件事。
可外婆對母親和父親在一起這件事，她竟反對得如此決絕。
尤其是母親未婚先孕這件事，讓外婆耿耿於懷了一輩子。
黃開德這個小子簡直混蛋，居然還沒結婚就先把自己寶貝女兒的肚子搞大了。
但也是因為如此，外婆最終無奈接受了這門婚事。
……
“可是小鑫你知道嗎？你外婆生前很少抱你，看著你的時候也從來不笑。”
外公一臉的嚴肅。
我知道其中必有原因，便等著他繼續講述。
……
外婆在我母親出生的時候曾向外公開誠布公過一件她嚴守了一輩子的事。
她說，那是源於她們家族千年的古老傳統。
外婆的姓氏並不多見。她姓壽，壽命的壽。
壽家在解放前是一個不小的家族。他們家規模最興盛時大約有五百來人，主要生活在一個小村落裏——壽家村。
當然，他們並不閉塞，與外界也有交流，有與周邊村落近似的語言和文化。
但這個家族有一點與別家不同。他們主家這一支（村裏最大、最富有也是最有權勢的那戶人家）是以主母為尊，男性必須入贅他家，生育的孩子都跟母親姓，也就是姓壽。
至於主家以外的其他壽姓族人就比較隨意了，有些人家會學著主母，要求子女隨母姓，有的和外界接觸多了，會選擇跟父親姓。
究其原因，外婆對外公解釋說，他們家族曾供奉過一尊神明。
神明會賜予壽氏中人永生。
當然不是所有人。
在主母這一家中，每隔一代，頭一胎出生的孩子將被賜福（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東西是不是某種疾病，隔代遺傳的）。這個孩子在成年後將繼承神明賜予壽家的力量，成為永生不死的存在，飛升入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