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周圍濃煙滾滾,儀珍一陣後怕,抱緊安右忱的肩膀問:「我為什麼,咳咳,會在太醫院……咳咳,是你……救了我麼?」短短的一句話,但卻被濃煙嗆成了好幾截。
現在實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安右忱一邊咳一邊答道:「先,先不要說這些。」剛剛把話說完,就已經咳得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見狀儀珍隻得乖乖閉嘴,擔心地盯著安右忱。
最後,他們好不容易衝出太醫院。安右忱騎馬把儀珍送到仁和殿。一路上,儀珍看到皇宮到處都是救火的人、逃命的人。遠處火光衝天,熱浪滔滔,整個皇宮幾乎都被火海淹沒了。所幸寬敞的仁和殿沒有起火,當初從妃們訓練宮廷禮儀的廣場上,早已經聚集了大量避難的人。有宮女也有妃子,大家都混雜在一起,一眼望去,根本辨不出尊卑。
直到這一刻,才發現所有生命都是平等。如果連仁和殿都被大火包圍,這群人全都命喪火海,誰也分不出誰是娘娘,誰是丫鬟。無論生前如何風光顯赫,但是死後不過也隻是一副焦骨罷了。
儀珍在馬上望著廣場上避難的人群,心中莫名變得空曠起來。
「娘娘,你先在這裏休息。」安右忱把儀珍抱下馬,放在地上。
儀珍雙腿依舊站不穩,不小心倒進了安右忱懷裏。
「將軍,這場大火到底怎麼回事?」這裏的煙霧小得多,儀珍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安右忱扶著儀珍,急促地說:「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放的火,但肯定是一群對皇宮非常熟悉的人,而且事先經過了周密的計劃。起火的地點非常分散,並且附近都沒有水源,增加了救火的難度。如今皇宮中所有禁軍都已經零星地分散在各個起火處撲火,如果這時候再有外敵入侵皇宮,隻怕過於分散的禁軍難以應對……」說著神情顯得更加焦急。
最怕的不是這場火,而是害怕這場火隻是一個前兆,接下來還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沒有時間多留,安右忱抬手招呼一個附近的宮女,讓她照顧儀珍。
眼看安右忱轉身要走,儀珍突然撲上去,抓住他的袖子說:「將軍,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不等安右忱回應,她迫不及待地繼續說道:「都尉,流都尉,這場火一定是他放的。他是山鬼族的後裔,早就在謀劃造反了。我背上的傷口也是他砍的。皇上有危險,絕對不要讓他靠近皇上!」慌亂之中幾乎有點語無倫次。
「你說什麼?」安右忱如臨大敵,臉色霎時間蒼白一片。「流光……竟然是他……」
其實儀珍早就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安右忱,讓他趕緊采取行動。但是,因為安右忱是安貴妃的哥哥,儀珍本能地對他有所懷疑,保持著一定的戒心。再加上之前她把山鬼族密謀造反的事情告訴流光後,差點被流光殺了,這件事在心裏留下的陰影太深,所以她更加不敢貿然把真相告訴安右忱。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安右忱把她從太醫院救出來,又帶她來到仁和殿避難,短短的一段路,儀珍忽然對他變得信任起來。毅然決然地選擇把真相相信他,向他求助。
「將軍,帶我去皇上那裏,我要和皇上在一起。」儀珍緊緊抱著安右忱的胳膊不放。
安右忱為難地說:「可是你還有傷在身,實在不宜……」
不等他把話說完,儀珍再次強調道:「我一定要和皇上在一起。」語速更加急促,語氣更加堅定。
安右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後終於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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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看見龍莫寒的寢宮並未起火,儀珍和安右忱都鬆了一口氣。
寢宮內外重兵把守,到處都是神色嚴肅的侍衛。儀珍在安右忱的攙扶下,好不容易在寢臥見到龍莫寒。
除了龍莫寒之外,還有花公公、明皇子、安貴妃、凝霜,大家的神色都非常驚慌。
安貴妃看到儀珍後,眼眸中立刻閃過一絲敵意。然後目光馬上移到安右忱臉上,似乎有些責怪他把儀珍送過來。
「皇上,還好你平安無事。」儀珍拖著重傷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向龍莫寒撲過去。
「你怎麼受傷了?」龍莫寒急忙抬手扶住她。
「說來話長,皇上,這場大火是山鬼族策動,幕後主使就是流都尉,他不是一個好東西。」儀珍咬牙切齒地說。
聽了她的話後,所有人全都呆若木雞,萬萬沒有想到造反的人會是流光。
這時一個侍衛衝進來,與安右忱耳語了幾句。安右忱麵色凝重地稟告皇上:「皇上,此地不宜久留。山鬼族的刺客已經混入皇宮,恐怕會對皇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