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錦鐸隨著司銘祖的話挑高了眉,似乎對司銘祖這樣的回答頗有些不滿,“現代那些醫療器具,超聲,B超,彩超,不都是用來監測的嗎?”
司銘祖不慌不忙的搖了搖頭,對於一個不是學醫的人,把這些儀器得到的數據看的這麼重要,已經見怪不怪一般,耐心的解釋道:“像一一這樣的情況,在母體裏是看不出來的,現在的B超技術還不能完全的明確出孩子手指和耳朵,眼睛的發育,隻能等到孩子出生才能親眼所見。”
洪錦鐸突然就嗤了聲,這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那還讓產婦做這種,那種檢查幹什麼,直接就像以前那樣,閉關造車,等到十月懷胎,呱呱墜地,好的留著,不好的,扔了就是。”
洪錦鐸的語氣就像是在挑白菜蘿卜一般,春天播種,秋天收獲,收成好不好,全看年頭雨水多不多,這種事兒,就算你用了再好的基因,隻能把白菜的品種還有葉片加多,卻不能保證白菜就一定長的好,若是沒有老天爺的光和作用,要是沒有雨水,全靠人澆,估計再好的種子也發育不良。
司銘祖不禁被洪錦鐸的比喻逗的一樂,不得不說,洪錦鐸這種幽默細胞還真有點冷笑話的味道。
“畢竟有些疾病還是可以預防的,甚至可以提前查出來,而且醫院在這方麵也是負責的,每一張檢驗單上,都會體現出哪一項是不可測的,可是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會因為那一項兩項不可測,就選擇拋棄肚子裏的骨肉。”
洪錦鐸一噎,知道剛剛他的話有些無理取鬧了,他其實就是怕以後一一會不會反反複複,如果把根源找到了,總是好一些的。
“按照你說的注意事項,一一以後就沒事兒了?”
司銘祖看著一一懂事的摟著洪錦鐸的脖子,兩個大人說話,小家夥隻轉著眼珠子,卻不插言,笑著點了點頭,“嗯,隻要注意少讓孩子生病,上火,再過幾年,應該就更無憂了。”
結果總算圓滿,洪錦鐸讓司銘祖去跟嶽星辰隻挑好消息說,剛才兩個大男人的談話就不要提了。
樓梯拐角,洪錦鐸抱著一一一邊等嶽星辰,一邊溝通著,“一一,你是男子漢吧。”
一一翻了個白眼,直覺洪錦鐸這麼跟他說話,一定是為了要挾什麼。
果然,洪錦鐸下一句話就成了,“剛才說的話,是咱們男人這間的秘密,不能讓女人知道。”
“媽媽也不行嗎?”
一一覺得自己被爸爸帶壞了,怎麼有這麼多的秘密不讓媽媽知道啊?
洪錦鐸點了點頭,瞧著兒子眼裏的糾結,好氣又好笑,這小子不會是有戀母情結吧。
“媽媽不是女人?”
一一噎住了,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所以媽媽一定是女人。
“那好吧。”
小家夥答的有氣無力,似乎覺得越來越對不起為他全心付出的嶽星辰,他都快成了小叛徒了。
嶽星辰跟司銘祖又說了會兒話,才過來找父子兩,瞧著父子兩一模一樣的臉龐在樓梯間說話,臉上也帶了笑,心裏的負擔一鬆,隻覺得天氣晴好,哪怕外麵泥濘不堪,可是她心裏的陽光足以驅趕那些陰霾。
“一一,媽媽剛才給舅舅打電話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舅舅。”
“那季叔叔也告訴了嗎?”
洪錦鐸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眉,心裏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兒子,怎麼心心念念的都是親爸不喜歡的人呢。
嶽星辰到是笑著摸了摸一一的頭,“告訴了,季叔叔說周末帶一一去遊樂場玩。”
“不是今天嗎?”
一一有些失望,其實他到不是在意誰帶他去,而是他不能去。
“不是說過了嗎,今天季叔叔有工作了。”嶽星辰安撫著一一的情緒,對待一一,她的耐心總是自己無法想像的周全。
這麼近的距離,洪錦鐸真的能感覺到嶽星辰心裏那分飛揚起來的輕鬆,甚至剛剛走過來的步子都像是飄了起來一般,尤其這會兒眉梢,眼角,唇邊,隻要能把笑意蕩漾出來的地方,沒有絲毫的保留,連頰邊的酒窩都變的深遂起來。
洪錦鐸無法去體會這種輕鬆,可是卻能理解嶽星辰的心情,他一直沒問過嶽星辰在法國那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可是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揭開這層紗,讓自己去感知那失去的四年,這個原本該被疼惜的女人是如何度過的。
不是沒想過讓私家偵探去查,那樣或許隻要幾天,十幾天,就可以把那四年的資料擺到他辦公桌上。
可是他不想,也不願,用這樣的方式去揭開那四年的疤,他希望就算不是嶽星辰親口講給他,也是由她親近的人,或者自己去挖掘出來這些真相,所以,他不急,他們之間最不缺的,也許就是時間了。
他把自己下半輩子賠給這個女人,那麼,又何必在意這一時的快與慢呢。
一家三口下了樓,洪錦鐸把一一放在了嶽星辰懷裏,開了副駕的門,看著母子兩個係好了安全帶才上了車。
這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