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個地方。”
一大早江肆去找了林北野。
視線停在一個廢舊的小台子上。
林北野對這裏有些印象,以前她來這裏跳過舞,但是是很久以前了。獨身坐在廢舊的台子上微微蹙了蹙眉,江肆看了看身旁低著頭的少女,還是決定開口。
“其實之前我看過你跳舞,有一次我經過這裏,看見你在這裏跳舞,穿著白裙子,放的是《天鵝湖》,像天鵝公主。”
林北野怔了怔。
那個時候江肆打球回家,經過這裏偶然看見正在跳舞的林北野。白色的裙子,漂亮的天鵝頸,優雅的姿態像隨風舞蹈的白天鵝。江肆當時就覺得林北野像童話裏的天鵝公主。
“天鵝公主?”
“對啊,阿野跳舞就像天鵝公主一樣。”
“阿野很喜歡跳舞吧。”
“嗯。”
“那就繼續跳舞吧,像以前一樣。”
藝術節那天,他就明白林北野眸子裏是對舞蹈的渴望。
“不行。”她突然急著辯駁,轉而很平靜地看向江肆,“江肆,我殺過人。”
江肆愣了一下,搖搖頭。
“你不會。”
“可······是因為我清清才沒了。”
她突然掩麵而泣。
鼻腔一酸大段回憶湧入腦海,林北野把頭埋在膝蓋上。
她實在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疤,那樣深的傷疤怎麼會容易過去呢。
······
那年林北野像往常一樣去舞蹈教室上課,遠遠看到好朋友阮清坐在台階上哭。林北野不知道阮清怎麼了,她隻是抱著自己哭什麼也不說,過了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
“阿野,我不想跳舞了。”
“怎麼那麼說?清清不是最喜歡跳舞嗎,要當最厲害的舞蹈家。”
“突然不想了,以後也不會去上課了。”
阮清是成績最好,最有舞蹈天賦的那一個,每次學舞她都學得很快,她對舞蹈的熱愛林北野是知道的,如果沒有什麼天崩地裂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放棄舞蹈的。
她還想再問,可阮清隻是督促著林北野別遲到,無奈隻能作罷。
進去發現老師在推選下次主舞的人員,舞蹈表演提前了嗎,林北野心裏好奇。周圍幾個舞蹈成績靠前的同學卻都打蔫兒一樣,積極性都不高。
“林北野,你來主舞。等一下到我辦公室裏去,教你幾個主舞動作。”
“老師,我替她吧。”
阮清走進來,沒等林北野答應便打斷了他們。
“阿野,書包裏有個本子等你回家再打開,今天不用等我,回家吧。”
阮清臉色有些蒼白,把自己的書包交給林北野轉身也進了辦公室。
林北野那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是擔心阮清是不是生病了,卻也有些開心,想著多半是事情解決了,清清又可以跳舞了。
可是當天晚上,林北野就收到噩耗——阮清死了。
聽人說阮清是從舞蹈教室的樓上跳下來的,舞蹈老師也死了,是被阮清用刀捅死的。被發現時,那把刀還插在那個男人心髒上,上麵有阮清的指紋,現場隻有他們兩個人的DNA。至於為什麼,警察還未下定論,隻是把屍體帶回去進行屍檢。
林北野哭的幾乎要昏了過去,她想起來那個本子,慌慌張張打開卻傻了眼。那是阮清的日記,裏麵寫滿了在辦公室裏那個男人肮髒惡心的行為,讓人作嘔的言語。
最後的尾頁是阮清寫給林北野的話——
“阿野,我多想在十八歲成人禮上好好的再跳一支舞,可是今天過後我再也不會跳了。阿野,別再跳舞了,我隻求你平安。”
後來警察來找林北野調查阮清作案動機時,她把那個本子交給了警察,經過屍檢,也確定了阮清生前被那個男人侵犯。
日記裏那些文字已經烙在了林北野的大腦裏,刻進了她的心裏。也是那個時候流言四起,父親和母親離了婚,她得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自殺過很多次,可惜沒死成,她還是活下來了。
······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清清是替我死的。”
“我身上背負著她的命,我是替她活的,活到十八歲。”
“還有,再也不要跳舞了。”
林北野摸著手腕由於自殺未遂留下的疤痕,流著眼淚第一次跟別人那麼認真的講出來這些話,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放在別人麵前,讓別人看上麵那道深深的疤。
“那就先度過那個久違的十八歲。為你,也為她。”
江肆猶豫了一下,還是心疼又小心地把她抱在懷裏,任憑林北野的眼淚把自己的衣服打濕。他努力著,想用自己的方式讓林北野放下心結來。可是忍不住,他竟也有些紅了眼眶。
為他的女孩兒共情,心疼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