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蕭蕭,邊關城池被積雪覆蓋,白茫茫一片,街道上一兩個行人裹著厚重的棉襖。漸入夜,屋內燭光透過櫥窗薄紙映照著潔白無瑕的雪地,歡聲笑語充斥著安靜的夜晚。高聳的城牆上,士兵盔甲上堆滿落雪,粗糙的手掌緊握著冰冷刺骨的長槍,冷風刺痛著暴露在外的肌膚,風狂吹著軍旗,發出咧咧聲。沈煜掀開營帳緩步爬上城牆,遠眺著京城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擔憂七弟是否平安無事,嫣兒薨世的消息傳到邊疆,大哥差點單槍匹馬攻回京城,好不容易勸的冷靜下來,小七受辱之事已經傳遍大江南北。世人都知道崇德帝擄了沈府七公子做男寵,日日囚禁養心殿歡愉,可憐小七身子本來就弱,又遇到性情大變的皇帝,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麼樣了。
後跟隨沈煜身後出來的沈崇看見六弟唉聲歎氣的模樣心裏也不是滋味,知道是在擔心被暴君擄走的七弟,之前多次守在皇宮求見皇帝,次次被拒絕,一氣之下將兄弟二人貶來戍守邊疆。皇城越來越亂了,什麼事怎麼都能和七弟雲祈沾上邊,他本和皇帝並無交集啊。沈煜也想了很多,但最後還是想不通,七弟怎麼莫名其妙就惹了兩個那麼大的麻煩,歐陽玄卿倒是沒什麼,可是狗皇帝為什麼也揪著不放!
沈崇輕拍沈煜肩膀安慰道:“你也別過度擔心了,相信狗皇帝不會把雲祈怎麼樣的,隻是真的受不了他把小七當女人玩弄。”
沈雲祈雖美,終究是男人,狗皇帝怎麼可能不懂呢!而且熙國史上並無斷袖之癖,男風之好。還有剛娶進門的七弟妹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畢竟從被貶來這鳥不拉屎,荒涼至極的邊關後,除了偶爾傳來京城的消息,其他的也並不清楚。不過沈府還有宋盈盈照顧,這一點沈崇十分放心,宋盈盈對他的感情有目共睹,經曆了那麼多還是陪在自己身邊,沈崇相信世間再無如此癡情的女子了。隻是自己身在官場,被貶被陷害那是常有的事,曾問過她,如果有一天真的出事了會害怕嗎?或者是撇清關係,但那小姑娘的回答卻讓心裏一陣暖意。
宋盈盈歪靠在沈崇肩膀撒嬌道:“不怕,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被貶了,你去哪我就陪著你去哪!反正這輩子就賴定你了。如果你要是被陷害要殺頭,我就去議政殿前去敲登聞鼓,為你告禦狀,我相信我的崇哥哥不會做那些事。”
是啊!自己是不會做那種齷齪無恥的事情的,但人心難測,如今皇帝想要沈家威脅七弟,但自己又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狗皇帝淩辱幼弟,明知道謀反不成功,邊關被安插了不少眼線,那種任人宰割的感覺讓沈崇瀕臨崩潰。
沈煜道:“大哥,我知道,但是小七自尊心很強,即使以後暴君能放過他,那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嗎?”
麵對隻手遮天的皇帝,沈煜感覺自己是多麼無力弱小,自認為忠君愛國,最終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小七還要背負一個禍亂朝綱的罪名 ,如果以前知道楚衍是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活著,就算下毒也讓他死。沈崇微微低眸,哪能不清楚七弟的性格,可現下的場麵並非我等凡人能抵抗的。
轉眼邊疆三年已過,天降大旱,本就貧困的邊關城池更加民不聊生,沈崇組織侍衛出城尋找水源,好幾批都是苦尋無果。沈煜手持銀針替躺靠在陰涼處的老者針灸醫治,因為天氣的炎熱,大部分百姓皆中暑暈倒,本來缺醫少藥的地方著實棘手。
沈煜見老者已無大礙,收起銀針起身,看向大哥,滿臉愁容道:“大哥,如果再找不到水源,根本堅持不了幾天,暈倒的百姓越來越多,現在完全忙不過來。”
沈崇道:“我已經給皇帝寫奏折了,遲遲未見回應,真的懷疑狗皇帝是不是要讓我們死在邊關!”
看著大哥氣的手指將頂著涼棚的木樁硬生生摳出了一個深洞,足見用了很大的力氣。回神想了想,皇帝不可能不管我們的死活,畢竟還要拿我倆的性命威脅七弟,如果再無音訊那隻有一個結果,就是七弟已經遭遇不測。沈崇看見沈煜的表情也猜到了這個結果,心中亂如麻,狗皇帝要是真殺了他的寶貝七弟,那即使謀反不成也會拚死一搏。
京城的楚衍看著邊關送來的奏折陷入了沉思,管肯定是要管的,隻是這個沈崇太孤傲了,再等等,讓多吃幾天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