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回京後第一時間趕往府內探望妻子,因為三年的分離導致二人一直處於未婚狀態,一雙兒女也快兩歲了,還沒來得及給個名分。這次好不容易被皇帝調回京城,自然是要給宋盈盈風風光光補辦一個婚禮,三書六禮,三媒六證,十裏紅妝,八抬大轎,一樣都不能少,隆重的將陪自己受苦的妻子娶回家。沈崇踏入府門的那一刻,宋盈盈眼眶淚水打轉,撲進了沈崇懷裏,半年多不見,真的很想他,現在好不容易被調回京城,真的想永遠不分開。沈崇抱著懷裏的妻子輕哄道:
“乖,回來了,這次不會走了。”
低眸望著宋盈盈哭泣的模樣,掏出絹帕輕輕擦拭眼淚,哭成小花貓的越看越好看,隻是這幾年真的辛苦她了,府裏一團亂麻,自己又在邊關。
二人正在敘舊親昵,從後院緩至走廊處的沈雲祈看見大哥平安歸來,眼裏流露出喜悅之情。沈崇的目光剛好和拐角處的沈雲祈對視,看見七弟安然無恙,心裏的大石頭也總算落下了,眉間緊縮,狗皇帝跟在七弟身後,那手不老實的攬在了腰間,雖然氣憤,又無可奈何。牽著宋盈盈的手來到楚衍身邊,不情不願的行禮,眼裏皆是對七弟的擔憂,選擇自動無視楚衍。
握緊沈雲祈的手道:“小七你沒事吧?這幾年可還好?”
說話間沈崇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沈雲祈一遍,除了消瘦些,氣質也有些差,其他倒未發現變化,看來狗皇帝並沒有傷害或欺負七弟。從剛才楚衍輕浮浪蕩的舉動已經猜出他應該已經玷汙了七弟,七弟他是那麼高傲的人,以他的性子會擔憂做傻事,現在看來為了我們獨自承受了很多。祖父在世時就告誡過我們兄弟幾個,若雲祈歸來,要好好照顧他,可現在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要孱弱的七弟保護我們。
耳畔涼風吹動著鬢角的發絲,眼裏的惆悵掩蓋不住,沈雲祈明白大哥的無奈,自己何況不是也無能為力嘛!在強大的實力麵前,才明白自己有多弱小,多可笑。大哥是熙國的將軍,還有妻子、孩子,他不能死,六哥一生都在濟世救人,他更不該被連累,既然楚衍的目標隻是自己一個人,那就陪他腐爛在皇宮裏吧!
沈雲祈道:“大哥,放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放心好了。”
站在旁邊的楚衍手一直放在沈雲祈腰間,不停扒拉也扒不掉,隻能由著他。看著敘舊的兩兄弟淡淡開口道:“沈將軍就放心吧!雲祈在宮裏吃的好喝的好,沒什麼可擔憂的,若是覺得不妥,完全可以跟朕言明,隻要不是把雲祈搶走,其他的朕都允了。”
沈崇心裏暗罵道【說來說去就逮著自家小七不放是吧!除了小七其他的都是放屁,有家不能回,誰能放心,那破皇宮就是一個巨大的囚籠,哪個正常人願意被關一輩子。】
楚衍又道:“至於名分嘛!隻要雲祈願意,無論是江山還是皇位,朕都願意給!”
總感覺這皇帝嘴裏沒一句實話,但眼神很真誠,不過怎麼玩孌童偏偏玩到自家還未開竅的七弟身上。之前不是一直對六弟有意思嘛!還讓他防備著點,帝王真是變幻莫測,等成親後,就卸甲歸田,遠離朝堂。
後院沈雲祈臥房門口的海棠又開了,還是那邊鮮豔奪目,隻是以非從前,人往往在失去後才後悔,沈雲祈也是。海棠樹很大,也很古老,從小就喜歡在樹下玩耍,那時家人都還在,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枝繁葉茂的古樹在風中搖曳,隨風飄落的花瓣四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海棠花每年都會如期盛開,從記事起這棵古樹就屹立在庭院中。曾問過祖父海棠的來曆,他說祖上入住之時這棵海棠樹就存在了,據說是某位遊曆的仙人路過此地種下的,也是因為這棵樹才與仙道結緣。幼時經常和沈嫣在樹下追逐打鬧,手裏的風箏隨之緩緩飄向天空 ,看著高高懸掛在天空中的風箏,也幻想過像鳥兒一樣自由翱翔,可是孱弱的身體常年和湯藥相伴。偶爾偷偷出去玩耍,總會被祖父發現,讓兄長們將自己抓回來,雖然不會處罰,抄書是少不了的,每次都是兄長輪流監視,後來直接被祖父帶在身邊,同皇子們一同上課。
也是那一次在皇宮內遇見了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看著枯瘦如柴的模樣有些心軟,將二哥準備的包子全部送給了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餓的不輕。後來每一次進宮都是祖父隨行,哪怕晚一刻中也不會遺落,皇子重要,自己的孫兒更重要。
初次步入皇子們的書齋,吵吵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齊齊看向剛進門的沈雲祈 ,邁開小短腿,身上被二哥裹的如同粽子般厚重,隻能木旯的看著。沈長川見小孫兒有些害怕,牽著小手到前麵空位安排坐下,然後隆重向皇子們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孫子,沈清,以後就跟隨你們上課了,他身子弱,請諸位皇子多禮讓一下。”
太子楚之鴻從沈雲祈進門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這個好看的小娃娃,長相清秀幹淨,肉嘟嘟的小臉肥而不膩,看著就想捏一下,又是老師的孫子,不能胡來,看來以後很熱鬧了。午休時沈雲祈低眸認真看著書,楚之鴻緩緩走到旁邊,從小太監隨身太的食盒放在桌上打開,裏麵裝了各種各樣精致的點心。
溫柔輕笑道:“小家夥,哥哥請你吃點心好不好?”
沈雲祈看著食盒內的點心不知所措,他的膳食向來都是二哥準備的,也不讓亂吃東西。糕點色澤濃鬱,香氣四溢,和沈府內的完全不同,時刻謹記囑托,隻能拒絕好意。
委婉拒絕表達歉疚道:“謝謝哥哥,但二哥不讓我亂吃東西。”
守在門口的小斯看見七公子遇見難處,也及時上前解圍,並解釋清楚,楚之鴻才知道這位小公子自幼體弱多病,所有膳食都是由其二哥沈銘親自準備的。既然如此楚之鴻也不好再繼續,收起膳食遞給太監,將旁邊的人趕走自己坐在沈雲祈旁邊,撐著手臂,歪頭看著惹人喜愛的小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