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濤插話道:“你們兩人應該分屬不同類型的玄學家。我以為向子期屬於經典注釋派,是溫和保守型的。而嵇叔夜屬於“人生風度派”,頗有點放浪不羈的味道。“
阮籍聽到這裏插話:“巨源兄說得有理。你們兩個其實有些大同小異。嵇叔夜所謂的自然,是指宇宙間的流行變化,遵循它可以延年益壽,但已預設了人在\"自然\"之外, 其思維方式近乎老子。而向子期使用\"自然“一詞,則指人生而有之的本能。它可能來自於《莊子》中的\"從欲\"思想,將天地人一體化.對\"自然\"的不同理解。”
呂安聽了這些議論感覺很興奮:“與各位賢者結識,確實讓我大開眼界。希望今後也能與你們經常來往,讓我的人生有更高的境界。”
嵇康拍拍呂安的肩膀:“那是沒問題。隻要你到這邊居住,自然就成為我們這個團體中的一員。”
呂安興奮地向各位敬酒。大家舉起耳杯,紛紛與旁邊的人碰杯,然後喝幹杯中酒。
呂安又說:“叔夜的愛好確實很多,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我十分佩服他這種全才。但可惜我做不到。不過,聽說叔夜喜歡上了打鐵,竟然能打出各種農具和兵器?”
嵇康答道:“是也。我這個人給人的印象,一直以來都是文弱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我想自己能否做些改變,讓人們,同時也讓我自己感覺不一樣的人生。於是我開始學習打鐵。”
向秀立即說:“我很欽佩叔夜兄的選擇,於是我就做了他的助手,和他一起打做。”
呂安說:“打鐵是個辛苦活兒吧?我若是打鐵,不知能否堅持下來?”
“那你就去跟著我試試吧。”嵇康笑道。
“好啊,”呂安答道:“可以試試。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你的打鐵工場了。那邊還有一灣池水呢。”
嵇康說:“打鐵一定會很累,而且會出很多汗。所以我把鍛鐵工場設在一棵大樹下。打鐵完工後,身上必定很熱燥,於是正好脫掉衣衫跳入水中沐浴洗澡。
“
呂安一聽,立即說:“叔夜安排得真不錯。不過,我這人更喜歡耕種。我的住宅周圍,一定會有各種蔬菜瓜果和黍麥。我家中所有吃的物種,必然是自己耕種所得。“
嵇康說:“我家也有耕種的田畝,不過多為妻子與家中他人所為。我除了琴棋書畫,另外主要的勞作是打鐵。打鐵也能賺些收益貼補家用。“
向秀忽然對呂安說:“其實,我也喜歡耕種。不過,我這個人或許自己不能堅持長久,與他人共同去做更好。“說完這句話他又轉向了呂安:”長悌先生,如果你在這邊常住,我想與你一起耕種,如何?”
“好啊,承蒙子期先生厚愛,與我一同耕種那是最好不過了。我的居所一旦定下,隨時歡迎你到來。”
呂安與向秀互相作揖,然後又舉杯幹了。
一群人討論熱烈,之後他們又分別紮堆,或下棋,或彈琴,或交流書法繪畫作品……,一直到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