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等小太監出去，才騰出功夫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
此時已經是深夜，他所在的屋裏卻燈火通明，屋裏的爐火燒得正旺。
這間屋子是皇宮裏的當值太監休息室，以他秉筆太監兼東廠廠公的身份，其實是不用過來坐班的。
但是最近幾天不同，老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接連近兩個月都沒下雪。
為了能第一時間給皇帝報上降下瑞雪的喜報，他這幾天堅持吃住都在這裏。
不過他何等身份？這地方他一住，其他太監就隻能在外麵隨時觀察老天下雪的兆頭，輕易是不能進屋的。
都說瑞雪兆豐年，京城這樣的北方，竟然沒在嚴酷的冬天近兩個月降下下一片雪，著實有些反常。
尤其是之前皇宮莫名走了水，讓皇帝新修好的園林，毀去了一多半。
民間已經開始悄悄議論氣候的反常，人人嘴上不說，心裏想得多是皇帝老兒失德於天，導致老天爺降下天罰，不但燒了皇宮，更是在這個冬季不下一點雪。
林霧作為新時代的青年，當然不是不相信這種迷信色彩的說法。
但是現在他身處大明時代，民間的信仰之力，即使是號稱天子的皇帝，也不能不重視。
所以皇帝老兒先是發布罪己詔，表明老天不下雪，都是自己的罪過。
當然，這不代表他就打心底認為不下雪是自己造成的，這不過是個安撫百姓民心的手段罷了。
同時，該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皇帝齋戒半個月，誠心向老天爺祈禱降下瑞雪，保佑大明臣民百姓。
皇帝既然已經用行動表態，臣子們當然也不能落在後麵，林霧演繹的角色王江，作為皇恩正隆的東廠廠公，當然更要以身作則，做出表率。
所以這個王江事實上已經半個多月沒有碰酒肉了，每天過著僧人一般的生活。
本身他就是個閹人，被閹割了一部分欲望，這次又剝奪了他的食欲，所以這幾天他的脾氣幾近癲狂，底下的小太監和錦衣衛偷偷議論。
“這天要是再不下雪，皇上會怎麼樣不知道，廠公大人的怒火也夠咱們喝一壺的。”
林霧微微眯起眼睛，向屋內爐火的方向挪近了一些，慢慢體會王江這個時候應該呈現的狀態。
“這鬼天氣，真TM冷，都說大明遇到了小冰河期，不會現在就開始了吧？”
林霧嘟嘟囔囔，穿越前，他曾經在京城上過大學，體會過京城冬天的冷冽，但是跟現在如刀的寒冷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級。
他在屋裏有爐火都這麼冷，何況刮著烈風的屋外呢。
難怪剛剛那小太監冒著被訓斥的風險也要進屋彙報無用信息，原來是過來蹭暖來了。
林霧本身有點於心不忍，可他也不會讓他們都進屋，冒然做出不合自己角色人設的事情，係統可是要扣分的。
這在第一次模擬的時候，他就深刻領教到了。
王江能當上秉筆太監、東廠廠公，靠的不是別的，正是骨子裏的陰狠。
他的大太監權力之路，不知腳踩多少屍體才最終上位。
不過是個把人挨凍，在王江的角度看來，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