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竅！”
紫胤真人說道，“他這種情況可以稱之為開竅。”
此時，他們正坐在道觀內、大殿後的涼亭裏。
紫胤真人穿了鞋、洗了臉，與蘇回談論著蘇雲的情況；蘇雲安靜的、麵無表情的坐在蘇回旁邊，腦子裏思緒紛飛、心情複雜；清風坐在紫胤真人旁邊泡著茶。
而小藍和蘇回的貼身仆人沒在這邊，去了道觀的廚房，為他們煮午飯。
紫胤真人繼續解釋道：“有的孩子出生之時，靈台蒙塵，於是天生愚鈍，懵懵懂懂。如果有一天、靈台塵埃掃去，靈魂變幹淨、天地複清明，從此變得聰明了，這就被稱為開竅。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十來歲的孩子身上，有的是平白無故，有的則是經曆了人生大事之後。天生聰慧的孩子，才是少數。
“雖然雲兒的情況特殊，變化比較大，像是換了個靈魂，但確實不是奪舍。隻能是開竅了。”
蘇回聽著紫胤真人的話，手指在石桌上輕敲，沉吟自審：
他年輕時候也是個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混小子，一天渾渾噩噩的不知事。直到那一日遇到了那個禦劍乘風的仙子，才驟然醒悟，自己的人生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了。然後才有了癩蛤蟆吃天鵝肉、泥腿子變渝州富商的故事。
自己可以如此，那麼自己的兒子為何不可以如此呢？
雖然他十八歲之前就是個瓷娃娃，還是個有了裂紋的瓷娃娃，稍有磕碰，就會破碎，然後一朝開竅，有了強大靈魂、有了智慧、有了城府。
“奪舍不是普通的修士可以做到的，至少也需要吞噬過日精，不再依賴肉身、可以自由活動的靈魂。而這已經是明晝境的修士了。”
紫胤真人又說道，“奪舍之後，還有諸多限製。比如，一體不容二魂，原本的靈魂需要殺死，但其靈魂碎片又會殘存在體內；靈魂會跟新的肉身不契合……
“這些情況，雲兒體內都沒有出現。”
但蘇雲知道，自己確實是穿越、確實是奪舍，隻是靈魂穿越過來和土著的靈魂融為了一體。
而蘇回能聽出紫胤真人話外的意思：一個明晝境的頂級修士，就算要奪舍，也不會選擇蘇雲奪舍。
他想了想，又遲疑道：“小蘭當年說，孩子是因為她，先天殘缺。雲兒是先天虧欠，而不是靈台蒙塵。”
小蘭？
土著蘇雲他媽全名叫舒蘭？
蘇雲同時收集著信息，又想：土著蘇雲是因為他媽所以先天虧欠，而他媽的死又跟他脫不開關係，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情況？
“孩子確實先天虧欠。”紫胤真人歎道，“但小蘭也做出了彌補……”
這其中的事情紫胤真人和蘇回都顯然不想多提，蘇回聞言沉默。
紫胤真人也轉而說道:“何況，靈魂之事，誰又說得清呢？”
蘇回問道：“你也不清楚嗎？”
“我算什麼？”紫胤真人搖頭，“跟小蘭不一樣，我是真不敢渡雷劫。恐怕隻有渡過了雷劫的真仙，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了靈魂。”
“那如此看來……”蘇回看向蘇雲，說道，“雲兒真的是開竅了。”
他笑了笑，“說是娶個媳婦兒衝衝喜，不過是圖個吉利。沒想到真的起了作用。”
他頓了頓，又問紫胤真人，“雲兒昨晚說他想要修行，怎麼樣？你有興趣收個徒弟嗎？”
紫胤真人沒有答，跟著看向蘇雲，出聲問道：“你想要修行？”
兩個老頭說了半天，說的都是自己的事情，但直到現在，才終於問到自己身上來。
蘇雲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想要修行。”
“這世間的修行分為武修和魂修，武修煉體、魂修煉魂。你肉身孱弱而靈魂強大，自然是走魂修一途。”
紫胤真人神色嚴肅，“你想要修行，我可以帶你修行。
“但是，世人皆知武修的修行艱苦，夏練酷暑、冬練嚴寒。卻不知道魂修的修行有很多武修不會遇到的危險，動輒魂飛魄散、身死道消。這是世間多武修而少魂修的重要原因。
“而修行一途，天賦、悟性、勤奮、機遇，缺一不可。你隻是天賦尚可，能走多遠，還隻是未知數。”
“如此，就算充滿了危險，就算走不了多遠……”他再問蘇雲，“你也要修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