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俞勝。”
“年齡？”
“二十有一。”
“性別？”
自稱俞勝的小瘦猴子抬頭看了一眼這個秀氣的男人，眼神狠厲，沒有回答。
……我是男人女人你看不出來？
蘇雲不為俞勝的眼神所動，麵無表情，繼續問：“我問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俞勝依舊不答。
蘇雲打量一眼俞勝，提筆在宣紙上寫道：“性別，女。”
“你！”俞勝大怒，掙紮著起身。
蘇雲後邊的蘇天上前一步，俞勝看他一眼，老老實實坐好，回道：“男人。”
蘇雲淡淡問道：“你說什麼？”
“……”俞勝加大聲音，“我是男人！”
蘇雲劃掉“女”字，重新寫了“男”。
他所用的紙、筆、墨，都是他剛剛逛街時買的；墊著紙寫字的板子是就地找的。這個世界的衙門出門辦事，可不會帶這些東西。
“籍貫。”他繼續問道。
“？”俞勝沒懂。
“哪裏人？”
“尚國。”
“尚國哪裏？”
“……尚國秀縣密版村。”
“村裏來的？”蘇雲看他一眼，小國村民，又問，“什麼修為？”
“鍛骨。”
“來大乾……”
“天驕榜第幾？”旁邊蘇天忽然出聲問道。
俞勝看了看蘇天，沉默了好一會，還是回道：“第六。”
“第六……”蘇天點點頭，示意蘇雲繼續。
蘇雲將蘇天問的話也都記下，繼續問：“來大乾多久了？”
“……幾年了。”
“幾年？”
“兩年。”
“幾個月？”
“六個月。”
“來大乾做什麼？”蘇雲又問。
“大乾繁榮昌盛，是武學聖地。我癡迷武學，來觀摩學習的。”
“那你有護照嗎？”
“？”
蘇雲頓了頓，稍微回憶了一下：“你是偷渡過來的，還是有那什麼……通關文牒，路引？”
“偷……”俞勝又沒懂這個詞，“沒有路引。”
“偷渡過來的。”蘇雲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笑，問道，“那麼，這些年你去過大乾哪些地方？做了些什麼？”
“什麼？”俞勝有點懵。
“一件一件，事無巨細，都講來。”蘇雲笑著，提起筆，準備記錄。
“……”俞勝沉默了好一會，才試著出聲，“我……我是元武八年……秋，秋天來的大乾，先是到崇州……”
剛剛吃麵的麵館木棚下，蘇雲和俞勝在一張桌子上對坐著，蘇雲背後有蘇天、小藍兩人，俞勝背後有狸奴，衙役、武館學徒共四人，其餘的武館學徒和衙役在木棚外維持秩序，更外麵的街道上，圍著渝州百姓，依舊在看熱鬧。
上百個人看著俞勝坐在那裏結結巴巴的掰扯自己在大乾的經曆，都不用蘇雲說，那些沒念過書的老百姓都聽得出來，俞勝在說謊。
但蘇雲沒有拆穿，俞勝說什麼，他就記什麼，直到俞勝說完了，蘇雲又問他為什麼會跟壯漢打起來，最後問得差不多了，他才說道：
“你是尚國人，而這裏是大乾，那你這個案子就屬於國際糾紛了。一般涉及兩個國家的案件，會變得格外複雜。”
“依我看……”他斟酌著詞彙說道，“我們大乾的法律條文一向完善，你這種情況會先被關進渝州大牢，然後渝州官府往上麵反應，朝廷再往尚國反應，等收到尚國那邊的答複了，再層層往下傳遞。
“然後，你會被送去京州，蹲京州大牢，再經過一係列的各種會議，你才有可能被引渡回尚國。”
他這一番話說得俞勝頭都大了一圈，什麼都沒聽懂，隻呆呆地問：“我大概多久能回尚國？”
蘇雲假模假樣的算了算——其實他壓根兒不懂大乾法律——回道：“一來一去，少說也要兩年。”
“兩年？”
“這是一切順利的情況，如果事情不順……”蘇雲繼續嚇他，“十年八年也說不一定，你這輩子都有可能折在大乾牢房裏。”
“啊？”俞勝果然被嚇住了。
他第一時間想要暴起逃走，或者拿下麵前這個孱弱的年輕人以作要挾。
隻是，他背後的衙役正死死的盯著他，就是防止他暴起，而那個年輕人後麵又有一尊恐怖的搬血境武修，他無論如何都逃不走。
他又仔細尋思，眼前的年輕人似乎說得很對，他真有可能一輩子都被浪費在大乾牢房裏。
——他才二十一歲！
一瞬間，他仿佛被抽離了精氣神，沒有骨頭一樣、軟軟的趴在了桌上。
蘇雲看到俞勝的樣子，輕輕一笑，知道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