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能講講嗎？
我想聽。
婆婆用手絹擦拭了自己眼角，她拉過我的一隻手緊緊地攥著，生怕我在不經意直接溜走。
接著婆婆給我講了她的故事。
我感覺手裏的懷表指針開始在倒轉，身邊的景色也在冬秋夏春的快速交替著，身旁坐著的婆婆臉上的皺紋漸漸地褪去，頭發也慢慢地變黑變長，婆婆回到了五十年前，她自己19歲的那年，這裏曾經還是一所圖書館的那年。
我們還是坐的這把長椅上，但那是圖書館裏長椅。
麵前桌子上擺著幾本書，書裏有她最愛一本小說，是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的《悲慘的世界》，那時我的名字叫李覺民，身邊這個女孩的名字叫沈夢君。
李覺民和沈夢君的第一次相識。
那是一九六三年五月的某天，天上下著雨，雨下的很大。
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走在街上，她的鞋子上沾滿了雨水和泥土，她的名字叫沈夢君。
她手裏打著一把雨傘，懷裏抱著一本書，書的名字是《悲慘的世界》。
一個穿著校服的男孩走在街道的另一側，他身上被雨水淋濕，他的鞋子沾滿雨水和泥土，他的名字叫李覺民。
他懷裏揣著一本書，書的名字是《悲慘的世界》。
一輛汽車在雨中疾馳，沈夢君被刮倒，摔在泥土裏，懷裏的書掉在雨水裏，雨傘落在遠處。
李覺民扶起沈夢君，把傘撿起來，把自己《悲慘的時間》塞進了沈夢君懷裏，自己拿起水裏的書跑掉了。
沈夢君看著那個背影在雨中漸遠，卻忘了說聲謝謝。
沈夢君在圖書館裏，林覺民坐在沈夢君的對麵。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好像誰也沒有見過誰。
他看是那本被水浸透滿是泥垢的《悲慘的世界》，她坐在他的麵前，看的是他的本《悲慘的世界》。
她認出他卻沒有告訴他，謝謝始終沒有說出口。
後來，沈夢君偷偷放在那本書裏一個紙條。
後來，林覺民的書裏多了一頁紙，紙上寫著兩個字“謝謝”！
李覺民和沈夢君的第一次談話。
沈:你怎麼不說話？
也不喝茶。
林覺民看著沈夢君不說話。
沈:你是啞巴嗎？
其實我想跟你那天真的謝謝你。
林:你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李覺民和沈夢君的第二次談話。
沈:我把書來還給你
林覺民看著沈夢君不說話。
沈夢君走了。
李覺民和沈夢君的第三次談話。
沈:我的那本書請你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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