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朝揚的嘴角艱難的扯了扯,“沒事。”
黑暗不動聲色的吞噬人間,燈火處傳來稀疏的叫喊聲,是一個陌生女人。
隱約隻能看清那女人瘦小的身影,帶著一股濃重的鄉下口音,衝這邊招手:“小揚紙!和你小貨伴回家嘍囉!”
邱朝揚微微眯起眼睛。
張牽牛和李大壯的話語都是普通話,而這個貌似是原主母親的女人卻是一口濃重的鄉下口音。
張牽牛熱情的衝那邊揮手,大喊道:“好!姨,我們這就回村!”
驟然,一陣雷鳴好似預兆似的攜帶著白光從天邊閃過,淚珠般的雨滴緊隨其後淅淅瀝瀝的下著。
李大壯癟嘴道:“快回去了!衣服都要濕了!”
隨後率先沿著剛才那女人出現的地方跑了過去。
雨點急促的埋入發梢和衣角,無處可躲下幾人沒一會兒就淋成了落湯雞。
張牽牛低罵了一句,“媽的。”
邱朝揚眼神閃爍了一下,“因為一點雨就氣成這樣,脾氣這麼躁?”
“哪裏是因為一點雨,它一會兒就要出來了!”
他壓低的聲音帶著點恐懼,仿佛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李大壯忍不住問出來,“它是誰?”
張牽牛奇異的看著他,“你不知道?”
李大壯:“……”。
張牽牛回想起什麼,短促的哦了一聲,“你這個病秧子天天在家裏呆著,哪裏知道什麼,它就是夜晚經常轉悠的貓!”
“據說…”他不經意間看了眼已經消失不見的太陽,斑駁陸離的光浸透樹木希林的枝丫。
張牽牛臉色瞬間慘白,“糟了!太陽已經下山了!快回家!!!”
他衝在前麵跑,另外兩個在後麵追。
李大壯和邱朝揚對視一眼,露出一個狡詐的笑。
啊…
他攤牌了。邱朝揚這樣想。
緊接著,他也回了對方一個笑臉。
回到密集的村莊一個女人率先瞥見他們拉著李大壯走了,絮絮叨叨的說著些家常話。
邱朝揚轉移目光,加快步伐伸手拽住步子變得慢悠悠的張牽牛,“等等。”
張牽牛:“?”
“現在,送我回家。”
“??”
張牽牛剛想張口就罵突然想起這是小揚哥,生生忍住:“怎麼了,小揚哥,你不能自己回去嗎?”
邱朝揚故作陰沉著一張臉,“沒什麼事,就是想讓你把我送回去。”
張牽牛欲哭無淚,這可真是一個活祖宗。
別無他法,他老老實實的快步走在前邊一邊囁嚅的說:“快點吧小揚哥,天真的要黑了。”
到了之後張牽牛轉頭就想跑,硬是被拽住。
張牽牛:“……”。
邱朝揚挑眉道:“你跑什麼?”
張牽牛絕望道:“我家在村東頭你家在村西尾,我要趕不上了…”
“匕首借一下。”
張牽牛顧不上追問緣由立馬給了他。
“那你走吧”,邱朝揚剛放開就見他如脫韁的野馬,連同靈魂都得到了釋放。
目送了那道“涅槃重生”的影子,邱朝揚才轉過頭來觀察。
尚能安息的老舊房屋發出細微的漏風聲,如蚍蜉撼樹一般不可動搖,為房屋的家人遮擋一片風雨。
如同察覺到家人的歸來一般,那個女人推開了那扇阻隔門,真容此刻看得一清二楚。
身體仿佛油盡燈枯,隻剩一點蠟油在強撐著,臉頰兩側有一些贅肉,眼皮鼓囊囊的黏成一團,甚至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