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很高興。”
公子重耳緩緩自林間走出,當他在姬秋麵前站定時,便這麼隨口說了一句。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姬秋稍嫌遲緩地轉過頭來,望著公子重耳,很認真地望著他,似在辨認。
“然。”
終於,她似乎認清了眼前的是人是誰,聲音酥軟糯綿地應道。
隨即,她又坐正了身子,歪著頭很認真地瞅著身上披著繡了飛鳳黑紅相間的外袍,白袍玉帶的公子重耳。過了半晌,又酥軟糯綿地嘟嚷,“公子很美。”
幾乎是姬秋的話音一落,公子重耳的臉就僵了半邊。
要知道,公子重耳最早名動天下時,卻不是因為他的才學德行,而是他的謫仙之姿,亙古未有之貌。
如果不是有先帝護佑,就算作為晉侯公子,公子重耳也差點被送去楚國,成為楚王的男寵。據說就是現在,楚王還對他念念不忘。
也因為這種緣故,公子重耳可以接受這世上任何讚譽之詞,唯獨就是不能忍受別人誇他長得很美,而姬秋顯然是不知道他還有這種喜惡,她隻是醉後直接、本能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公子重耳,冷著臉恨聲說:“不是說本公子於你而言,是求而不得的奢望,秋深知此理,所以不會心生妄想的麼。怎麼,今天你這個無欲無求的女郎倒是動了凡心,垂涎起本公子的美色來了。”
“咄!公子何必生氣。公子雖美,卻不是姬秋要許的良人。”
姬秋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漫不經心地說完,便又扭過頭去專注地看她的月亮。
公子重耳心裏那股不舒服比起剛才來,更讓他莫名地氣堵。
一陣沉默後,他才氣息不穩地問:“秋已有中意的良人了?”
這話問得,試探中已帶有隱隱怒氣。
然而,因為開心而放任自己沉醉的姬秋卻沒有察覺,她一向冷清的雙眸裏此刻跟湖麵的水波一樣,一蕩一蕩地,蕩著屬於小姑子特有的柔情。
“然。”
就在公子重耳按捺不住,準備再次追問時,她卻回答了。
明明她的聲音還是那麼酥軟糯綿,但聽在公子重耳耳裏卻尖銳刺耳。
公子重耳臉寒如水,心裏卻很是生氣地想:看來她費盡心機地擺脫暨氏一族,還跟自己搞什麼等價交換,無非是因為有了中意的良人,怕暨氏一族不答應,不得已才使的下策罷了。這個女郎,利用自己擺脫暨氏,拒絕成為自己的貴妾,就算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也要爭個賢士之名,除了怕自己將她跟別的婦人一樣當貨物送了之外,或許也是為了以後離開作準備。
想他公子重耳,幾時被人這麼算計利用過,如今竟然叫個婦人算計利用了。
公子重耳這麼一想,就更生氣了。
他呡了呡唇,聲音有點幹澀地問:“你那意中良人,不過是個寒士罷了,秋怎麼就傾心於他了?”
“咦!公子怎麼知道秋的意中良人是個寒士?”
姬秋愕然地回頭,擰著眉望著公子重耳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