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相半,晝夜均而寒暑平,今日正是秋分時節,又被稱為豐收節。
清晨,白雲山,浮雲觀。
清風拂過,樹葉輕搖,不過一晚,原先翠綠的葉片都已染上些許昏黃。偶爾吹過的風兒,偶爾飄下的落葉,為這浮雲觀的景色增添了一絲韻味。
“老頭,今日秋分,這些天你也該加些衣物了。”
浮雲觀殿堂前,一位身穿白衣麵容清秀約莫立冠之年的男子對著在蒲團上打坐的老道人說著,語氣中有些無奈。
“我昨日在山下有百姓送了些蜂蜜和芝麻,你記得泡水喝。”
閉目的老道人悠悠睜開眼來,嘴角微微出現了一點弧度。
“清呤啊,我們修道之人不必關心天氣寒暖,都和你說了十幾年了,老頭子我雖然年事已高,但時節變化還是能撐住的。”
“好好好,你說得對,記得我的話就好。”
話落,名為符清呤的男子便準備離開此處,他還要去照看一下自己的菜園,而且過些天便是中秋,他還要準備做些月餅,並不打算和老頭多說。
“清呤。”老道人叫住了他,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要說。
“你已經到了立冠之年,也該出去遊曆遊曆了,待在這個小地方二十年已經足夠了。”
符清呤轉頭看向那盤坐在蒲團上的老道人,眼中閃過了一絲擔憂,他在這地方待了二十年,最遠到過的地方不過是在山下的小鎮。
練了二十年道法和武功,他要說不想出去看看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但他卻擔心這個年事已高的老道人,他害怕自己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從來都不聽他話的老頭了。
馬車跑的很慢,所以世界很大,書信走的很遠,所以別離無期。
在這個時代的人們,別離後想要相見都困難重重,即使隻是一封書信,想要送到家人的手裏都不知要找多少也許順路的人才能送到。
“不去。”
沒有什麼猶豫,他直接拒絕了老道人的話,然後轉頭就走。
“嗬。”老道人笑了笑,心中有些溫暖,他又何嚐不知符清呤心中所想,不過他也不會就這麼讓符清呤拒絕的。
老道人長袍輕輕一甩,一陣強烈的風不知從何所起,竟將剛踏出殿堂的符清呤直接卷到半空,不過瞬息便已將他送到山腳。
看著腳邊隨他一起被卷來的一刀一劍望向麵前近千米高的大山,符清呤心中的情緒不由得有些低落。
符清呤想要再度上山,不過他也知道,雖然老道人可能壽命要走到盡頭了,但若是不想讓他回觀還是輕而易舉的。
“唉……”
想到此處,符清呤又歎了口氣。
“至少也讓我過了今年的中秋再走啊……”
又是一陣風吹過,老道人的聲音從風中悠悠傳來。
“清呤,你已出師,該去看看這個世界了,為期不限,但在沒看清這個世界前就不要回來了……”
“對了,也該給你取個字了,就叫‘邊雲’如何?”
“自由的清風,無邊的雲野。”
老道人的聲音緩緩消失,隻留下一陣徐徐傳來的微風。
“徒兒,拜別師傅。”
符清呤向白雲山做拜,而後拿起刀劍轉身離開了此地。
下次回來就不知是何時了……
浮雲觀,原本盤坐在蒲團上的老道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道觀。他望向山腳下符清呤的方向,臉上有著一抹笑容。
“此時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啊……”
“又成一個人咯……”
搖了搖頭,老道人又轉身回了道觀之中。
“且聽雲邊音,清呤無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