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肆……”少年笨拙地讀著研究所白牆上的文字。
他甚至沒能完成基本教育，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更無法正確地讀出那句話的發音。
“Das leben ist unbezahlbar.”坐在辦公桌前的女人精準無誤地念出了那段文字。
“生命無價，德語，舊時代人類文明的語言之一。”
“在這裏錄入指紋，在你錄入指紋後錢會自動打到你的戶頭上。”
女人將終端設備遞給了眼前的男孩，這是李玫橙第一千次將設備遞給和她弟弟年齡相仿的男孩了。
毫無疑問，她是惡魔的爪牙，是食人虎的倀鬼。
但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不然她的弟弟就會像這些來到這家研究機構的男孩一樣。
“什麼是……生命無價？”丁夏很清楚他是來出賣自己的生命的，但這句話顯然觸動了他。
“生命無價的含義是……”李玫橙剛想解釋時，就看到了那個進入辦公室的人。
“含義是任何人的生命，都有他自己的價值，您也一樣，丁先生。”笑眯眯的男人走到了丁夏身旁。
“羅伊德·盧比揚卡，很高興您能來為我的研究提供幫助。”身為白堊集團五個實驗室管理者之一的男人溫和地向眼前這個來自老鼠溝貧民窟的男孩伸出了手。
“您，您好。”男孩握住了羅伊德先生的手，這個男人比起傳聞中冰冷無情的科研瘋子，更像個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我很好，丁先生，沒有什麼比起您的到來能讓我感覺更好的了。”羅伊德拉著丁夏的手朝著手術室走去。
“在兩個星期前，您通過了我們的初步篩選，從我看到您的那一刻起我就相信，您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您相信命運麼？從那一刻起，我覺得您就是我的命運！”
羅伊德的話能夠被李玫橙從記錄設備中聽的一字不差，當然，這些話聽得她耳朵中幾乎要起老繭了。
羅伊德對每個試驗品都這樣說，原因無他，如果試驗者心懷恐懼，他試驗的成功率將會變得更低。
手術室已經近在眼前，羅伊德拿出了一份合同來。
“這是……”即使沒什麼文化，丁夏也能明白這張紙的含義。
“這是我個人的謝禮，如果這次試驗成功，您活著從手術室中出來的話，這筆錢算作我以個人身份贈予的感謝金。”
羅伊德的舉動發自真心，他有很多錢，他也不在乎錢，這一百萬對他而言與手術室對麵房間中試驗失敗後的骨渣碎肉一樣毫無價值。
如果此時此刻有人對羅伊德說他能夠讓他的試驗成功，羅伊德願意獻上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對於這位聲名狼藉的科學家來說，鮮血才是推動科技進步的燃料。
而此時此刻的丁夏則正在因那張紙上一百萬的數字而興奮地有些顫抖了。
足足有一百萬，這一百萬不僅可以幫收養了自己十五年的李叔叔還清債務，更能讓小晴去白堊集團下屬的任何一所大學就讀。
“將來她或許就能擺脫老鼠溝了吧。”想到這裏，丁夏不自覺地笑了笑，她是珍稀美豔的花朵，不該開在老鼠溝那樣暗無天日的泥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