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一如既往地安靜,都還沒回來。
我們都還不熟,話也不多。
小學總寫的那個比喻句“教室安靜地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我算見識了,這寫得就是我們寢室。
簡單洗漱就爬上床,準備追劇。看得都是小時候的武俠片,《倚天屠龍記》、《天涯明月刀》都百看不厭。
趁著沒人還能外放一會兒,不喜歡戴耳機,那樣追劇簡直是種折磨,哪有外放爽。
這時,落在下麵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接二連三。
不用想,一定是那個混蛋。
又得下去一趟,我內心叫苦。
東大的宿舍的爬梯,真是難爬,又陡又窄,一上一下費老大勁。
對我這種懶得動的人來說,簡直是種折磨。
“又幹嘛?”
麵對數條消息,我氣勢洶洶地回複。
“別這麼凶嘛。”
“我沒有……”
“哈哈,是不是又把手機忘在下麵了?”
我心想,“這家夥,腦子不笨。”
又費勁爬上了床,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躺著了。
“想你了,視頻?”
“你誇不誇張,剛剛才分開。”
“就是想。”
說著一個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
無奈放下已經打開的連續劇,接通電話。
他好像剛洗過澡,頭發濕漉漉地,還在滴著水。
脖子上掛著條毛巾,穿個白色背心,就像東北漢子剛在澡堂搓完澡。
他不白,也不算黑。手臂線條流暢,肌肉時隱時現,沒擦幹的水珠不時滑落。
攝像頭怎麼看得這麼清楚?我移開目光,開始尋找話題。
“你剛洗完澡?”
“嗯,特別想你,洗好立刻給你打電話了。”
他拿起脖子上的毛巾,證明似的擦了擦頭。
“別肉麻”,我翻了個白眼。
“我明天八點走。”
“嗯,好早。”
“好,走的時候順便把早飯放你樓下,睡醒下來拿。”
“好。”
“想我了給我打電話。”
“嗯。”
“這三天,你準備幹什麼?”
“圖書館逛逛,再去江邊走走。”
“嗯,看來不用我陪你啊。”
“得找點事,不然會想你。”
“你說什麼?”他側著耳朵湊近屏幕。
“沒聽到算了,我要看電視劇了。”
“你看,我和你一起。”
雁南飛總是這樣,不願意掛電話。
我看電視劇的時候很投入,不想說話。
一旦被打擾,就會煩躁。
他知道我的習慣,也不出聲,要麼打遊戲,做自己的事,要麼呆呆地看著。
後來,夏炎說,你們就像結婚三十年了一樣,老夫老妻,真好。
直到進廣告,雁南飛才出聲:“我掛了,你早點睡。”
“好。”
他掛完電話,我還會看上兩集。
因為這,他生過幾回氣,說我不聽他的。
他有理有據,你讓我別玩遊戲睡覺,我都是立刻執行。
所以啊,雁南飛,因為你,現在每天十一點就看不下去電視劇了。
一看,就會想起你。
一想起你,就會心痛。
然後,淚流不止,一夜無眠。
……
十一點的電視劇,於我,是一杯苦澀的酒。
再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