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文漢亭又忍不住將張老漢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頭穿著打扮和當地的老年人沒有什麼特別,洗的已經泛白的藍黑中山裝,黑色寬筒褲。和當地老年人所不同的,是老漢周身所洋溢出的某種氣勢,隱含在他潔淨平整、就連每一個衣扣都扣的整整齊齊,和一雙精光爍爍的丹鳳眼裏。
“張大爺,”文漢亭笑著向張老漢伸出右手。
“文鄉長好啊,”老漢倒是淡淡的,和文漢亭手握了一下,縮了回去。
忽然,一陣劈劈啪啪的鞭炮炸裂聲傳來,詢聲望去,隻見足有二十多個老嫗老頭,正圍在那棵銀杏樹邊,有的在放鞭炮,有的焚香跪拜,有的正將一塊紅布,在往樹冠上搭。
“咋還在弄這些,”劉偉明嘟嚷著,似要有前去製止的意思,見文漢亭看著沒有任何反應,也就沒有動。而村主任李正,則是看一眼那群人,又偷瞄一眼文漢亭,既著急又尷尬,顯得手足無措。
“王所長,這到底是咋回事?”文漢亭看著王文軒問道。
“老張,這事還是你來和文鄉長說吧?”王文軒看一眼文漢亭,有點無奈的對張老漢說。
“文鄉長啊,”張老漢背起雙手,開口道,“我看你也是個實誠人,你們鄉政府咋能幹這事兒?不說這樹是原來廟裏的,長在這也二三百年了,應該也算是一株古樹了,咋能賣呢?你也看到了,這樹在老百姓心裏麵,它就是一道坎,能過的去嘛?”
“張大爺,你老先別生氣,”文漢亭聽了,也是在心裏暗罵,可囗裏也隻好安慰道,“我不是推卸了責任,這事我也是剛才聽王所長說,也才知道的。這就立馬趕了過來,但我估計,這事肯定也與鄉政府有關係。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們會弄清楚的。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恢複這裏的交通。路已經堵了幾個小時了,幾百輛車為這事堵在這兒,事情就有些嚴重了。我和在家的鄉領導們都在這,這事沒有個說法,我們也不會走。我的意見,是先恢複交通,隨後立即處理這個事。張大爺,你看呢?”
張老漢一雙精光射向文漢亭,見他一副坦然,又望望路上的車流和那些焦急的人群,才說道,“好吧,文鄉長,我信你。”
“王所長,讓你的人先控製住那些買樹的。王書記,劉鄉長,李主任你們分頭去做工作,協助王所長和張大爺,盡快恢複交通。”
幾個人答應一聲,王洪財走上來,拽著張老漢的胳膊,笑著說,“走吧,老張,解鈴還需係鈴人,你的那些善男信女們,沒有你這高人去說句話,我們去說,可不一定好使,你去說一句,頂的了我們十句。”
幾個人說說笑笑,連拉帶拽著張老漢,逐漸走遠了。
文漢亭正要跟著走過去,卻見人群中,一位紅衣長發的女人,輕盈著腳步,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文漢亭狐疑:“李紅?”
“文鄉長,你別過去,”李紅走前來說,“老百姓不知道,說的一些話不好聽。”
“你怎麼在這,生意也不管?”文漢亭住了腳步。
“我娘家是茅坪的,李正是我哥。”李紅道,“酒家那兒,有巧雲她們在呢。聽說出了這事,我回來看看。”
文漢亭:“你都聽到些啥?一棵樹,怎麼鬧騰的這麼大陣仗?”
李紅:“在我們當地人眼裏,山神廟修路時被毀了,這棵樹就是山神廟。特別是老一輩人眼裏,傳的一些事,邪呼的很,都說這樹已成精了,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