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的,”劉偉明接話道:“我們常年堅守在這裏,縣上偶爾來一次,每次都要接待,憑什麼?隻有他們會吃會喝?”
大部分已經幹完活的幹部們,聽了劉偉明的話,都紛紛將眼光彙聚在他的身上,露出一臉的驚詫。
“球,你們望啥子望,”劉偉明將手中的鐵鏟交給羅廣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說的不對嗎,地震這都四十多天了,誰關心我們了的?昨晚上不就震了一下嗎,說好今天來的,又都下來了,不就是怕山路上跨山嗎?我們天天在大山裏竄出竄進的,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三大碗酒家都開了一年了,鄉上在那裏,都是接待上麵來的人,今天人家不來了,才叫我們去。”
“行了,劉鄉長,”李富貴看一眼文漢亭,一臉的嚴正:“你也是領導幹部,說話注意點,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在李富貴的麵前,劉偉明還是給予了充分的尊重,他是最後一批合同製幹部,工作的第一站,就是在李富貴當書記的鄉上。
“劉鄉長,我看你這又是肚子裏缺酒了,”王洪財走到劉偉明身邊,輕拍他的後背,滿臉堆笑著,打著哈哈:“中午可別告饒。”
“王書記,在一起也有十年了吧,啥時候喝酒我虛過你?”劉偉明不屑的撇撇嘴。
回到辦公室,劉偉明的話,依然在腦子裏回想。看來,在山區幹部的心底裏,是窩著一團火的。隻是這團火,被無形的壓製著,沒有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是不容易濺起火星子的。
拿起手機,又給王巧雲打了過去:“中午下酒的菜,還是給準備上吧。”
“知道了,文鄉長,”王巧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過時間上,可能要推遲半小時。”
文漢亭:“可以,沒關係的。”
又將電話打給派出所長王文軒:“王所,中午的時候,你帶上所裏的幹警,一塊兒到三大碗。地震發生這麼久了,現在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你們所裏和鄉幹部也都挺辛苦的,中午在一起聚一下。”
“好的,謝謝啦,文鄉長!”王文軒很是喜悅,爽快的笑聲震的手機聽筒仿佛都在跳:“我們在黃岡調解鄰居糾紛,馬上就結束了,中午一定到。”
王文軒的笑聲,像一陣風,片刻洗蕩出文漢亭胸中的鬱悶。索性叫過王文軒來:“你準備的酒是什麼酒?”
“十五年西鳳,三件。”
“中午就喝這個吧。”
“是不是檔次太高了?還有幾件子漢源醇,要不,中午還是喝這個?況且,三件子,叫放開了喝,也不夠呀。”
“中午都叫放開了喝,”文漢亭揮揮手,阻止住還要說什麼的王洪財:“其實劉鄉長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們做領導的,帶領好隊伍,關鍵點還是要關心愛護同誌。這四十多天,不論在什麼情況下,一直堅守在工作崗位上,也確實辛苦了。這頓飯,是我們早就欠大家的。”
中午,三大碗酒家。鄉政府和派出所的幹部,接近四十號人,四張餐桌,全部放在了一樓的大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