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剛剛下定的決心,竟微微的有些了動搖,葉鴻盡量平靜的說道:“爹,差很多嗎?”
“哎!”葉老爹並未說話,隻是又搖頭歎息了一聲。
“我和你爹都合計過了,那小憐她娘所說的一切,聘禮、彩金、酒席、禮樂等等,一切都算下來的話,恐怕需要二十兩銀子左右,可家裏總共也就隻有五兩多一點,就算問東西鄰借一些,再將家裏的糧食賣一賣,也頂多能有十兩差不多……。”葉鴻的母親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扭過了頭去歎息一聲。(1兩金子=10兩銀子=100錢,1兩銀子等於1000文,俗稱一吊錢,1文倆燒餅。)
葉鴻心裏打著顫,就算再等兩年也攢不夠十幾兩銀子啊,況且把家裏糧食賣了,一家人以後吃什麼,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事,讓二老去乞討,去喝西北風吧!
“娘,家裏的糧食怎麼能賣,我不是還有活計嗎?在那客棧裏,運氣好的話,有大爺就會賞很多銀錢了,想必不會用太久就可以賺到的!你們就不用為我的事操心了,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看著轉身就要出去的兒子,葉老爹不免就又有些擔心了起來,道:“葉鴻啊,你可千萬別幹傻事!就算咱家不娶這個親,也不能讓人戳咱家的脊梁骨。”
葉鴻莞爾一笑:“爹,您想哪去了!你兒子我又不傻,不會放著大道不走,去走那小路的。我出來都好大一會了,三叔該著急了,回去晚了的話,他又該說我偷懶、耍滑頭了。”說完以後,轉身就向著外麵跑去,打開了院門,一溜煙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這孩子……。”
葉鴻的父母相視一眼,愁容未減,又長長歎息了一聲。
其實要說這葉鴻家,也不算是貧窮人家,院中屋舍三間廳堂,緊連後院四合房間,前院左右有廚房和柴房等等。這樣的規格在蕪柳城也是中等人家了,莫說他們一家三口,就是再娶親、添丁,也是綽綽有餘的。
跑出院門的葉鴻,順著來路又回到了南巷街,看著熙攘來往的人群,眼睛裏是無盡的迷茫。十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老老實實幹的話,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籌的到,該怎麼辦呢!到底該怎麼辦呢!!
“嗨,你慢著點,走路沒長眼睛呐!”一位身穿長衫的人,扭身看著撞人了,也未做出任何反應的葉鴻,嘴裏不滿的嘟囔著。
沒有法子,根本就沒有法子,不可能籌的到的,十幾兩銀子啊,自己不花一文錢,也要攢上四、五年啊!到那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小憐的孩子估計也該能上街打醬油了!葉鴻無奈一笑,前一刻還在意氣風發的作出保證,可僅僅一會就不得不麵對現實,他整個人隻顯得失魂落魄,走起路來彎著腰低著頭。
一路上橫撞了不少人,不過大多都熟識,認出了這是以前的街混混,看這情形惹不好的話,估計會打起架來,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不滿的看了看,扭頭作罷了。
“葉鴻,你跑哪去了你,讓你去訂個酒,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還未反應過來,一個頭戴四方帽,身穿金黑兩色緞子長袍的中年人就出現在了眼前,此人大概四十年許,剛一出現,衝著葉鴻就是劈頭蓋臉的就是一痛數落。
“是不是又趁機跑去偷懶了?你看看店裏多忙,酒也遲遲沒有送來,你這是想幹什麼,耍滑頭你還變本加厲起來了??”
來人看著葉鴻還在失神,沒精打采的,略微有些奇怪:“葉鴻啊,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你的帽子呢?怎麼失魂落魄的。”
“三叔,我沒事,剛剛家裏有些事,所以就先回去了,還沒來及的去訂酒,我去忙了。”
葉鴻讓開麵前的人,拐進了旁邊的兩層客棧,隻見那門臉之上,上書匾額,飄香客棧,那來人正是俞掌櫃的。
“這小子是怎麼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俞掌櫃的有些奇怪的低喃著,隨即就又想到酒還沒訂,心中不由得就又急了起來。這幾天客人異常的多,庫存的酒釀都賣的差不多了,如果這一旦斷了酒,哪裏還會有客人來,那影響可就大了!
俞掌櫃的站在門口扯著脖子喊著:“小伍,小伍。”
“哎,來了來了。”
可未等人影出來,就又聽客棧路有人喊道。
“夥計,上酒。”“我的菜呢?怎麼那麼慢!”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不斷交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