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意識的葉鴻,似是一片凋零的落葉,任由風的吹拂,墜過那層層雲霧,落向了不知是何處的崖底。
那手中緊握的細長樹枝,此時也泛起了光芒,表麵上遍布的青苔點點飛起,化為了虛無,露出了它本有的白色玉石色彩,乳白的瑩光流轉,浮托起了不住向崖下落去的葉鴻。
僅在那麼一瞬間,葉鴻就突然定在了空中,伴隨這詭異一幕的發生,是自那約一尺長的灰白玉石中散射出了遍滿懸崖的光華,繼而陸續在那布滿雲霧的崖壁半空中凝聚,待全部收攏之後,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隻見一個腳踏乳白光芒巨劍,看不清麵孔的人突兀顯現。
細看之後才發現,此人竟是由那光華幻成,且看不甚清麵容,那模糊的輪廓,一襲白色袍袖著衣,似是隆起的發髻,及自然散發出的踏天氣勢,冷若寒霜的目光,緊盯著麵前昏暈過去的葉鴻。
自虛空中驟然凝出光華,光華彙聚成畫麵,就像是放電影一般,跳過一幀幀甜蜜的場景。幼時的過家家,映照出尹憐了的可愛,那少年時的嬉鬧,懵懂的約定,長大以後的期待,和那心生情愫的笑容……
在那客棧門口,滿懷甜美的笑顏;
在那鬆柏樹下,可愛俏皮的笑顏;
在那青石路上,好奇活潑的笑顏;
在那槐花樹下,情意濃濃的笑顏;
…
一切的一切,在不斷的閃過,最後的畫麵定格在了那閨房裏,病倒在榻上的尹憐,在看到心愛人的到來時,那一抹笑顏的淒美,那一聲飽含了思念、飽含了期盼、飽含了情意的輕喚。
“鴻哥”
親切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的回響,那樣的一瞬,似乎就連萬年冰山都願為之融化……
那虛影看到了這裏,雙手成托天之勢高高舉起,模糊的麵貌中似是在猙獰著仰天長嘯,這無聲的長嘯似直達天際一般,攪的風雲皆動,驚的叢林花鳥自飛,林間野獸惶恐不安。
嘯聲剛止,那一襲白袍的虛影男子,目光依舊緊緊盯在了葉鴻的身上,此人時似穩如磐石,又似古井無波,偶然又迸發出塵封千年的思戀。
突兀再生,隻見那巨劍上的光芒驟然淩厲了起來,繼而又隨著那劍上男子一同化為了遍天的光華,順著一股力量的引導,這繁光點點陸續的融入了葉鴻體內,僅在一瞬葉鴻便被無盡的光點擁住,這淩空而顯的耀眼光華,就似是一個光繭一樣。
而這一切的發生,都是為了承命而生之人的蛻變。
許久之後,
葉鴻猛然張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浸濕透了,不知是這空中的雲霧所致,還是那後背上遍布的冷汗所為。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墜落在了深不見底的懸崖,在砸在崖底的那一瞬間,自己便就血肉模糊了,白色的腦漿,碎裂的肢體,突出眼眶的瞳孔,噴濺了滿地的鮮血,以及不斷隨著鮮血而流出的內髒,自己這慘不忍睹的死狀,竟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啊……”
伴隨著一聲驚叫,葉鴻自夢中驚然醒轉,愣了一陣之後,他環顧了周圍,已然崩裂的石台,還是那般殘缺模樣,似蜘蛛網一樣的裂痕不知綿延到了哪裏,葉鴻用手拍了拍腦袋,低喃了一聲。
“不是已經跌落懸崖了嗎!”
“跌落懸崖??”
一道驚聲傳出,那采到藥之後的經曆,被恍然憶起,葉鴻緊忙摸向了懷中,又細看了一番之後,他才放下了心,還好蘭芽芯還在,不然這回就真的連采都沒地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