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丟丟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這麼舒適的床可比稻草好多了,見身側早已沒了人影,估摸著雪兒姐早就起了,他一舉跳下了床,自己穿好了鞋襪後胡亂洗了個臉就推開門出去。

門外來來往往的下人居多,樓下還能聽見一兩個小兒喲嗬的聲音,沒人會注意到他。

丟丟扶著樓梯往後廚走,後廚旁邊專門又開了一處小院,很小,裏麵隻一間柴房,是專門用來燒水給上房的客人用的,他才進了柴房就見雪兒姐正坐在灶前看火。

薑枝雪見他來了就招招手。

“怎麼過來了?”

丟丟見附近沒人,搬了個小矮凳過去,坐在她身邊,撐著腦袋百無聊賴道:“好無聊,我來陪陪雪兒姐。”

薑枝雪笑了,有心逗他:“這麼說,難道你不無聊了就不陪你雪兒姐了?”

“哪兒能啊,丟丟就是忙死也會陪雪兒姐的。”丟丟嬉皮笑臉的撿起一根柴禾扔進灶裏。

“嘿,小小年紀就學會耍嘴皮子了。”

聞言,丟丟撅嘴,一臉傲嬌:“我今年已經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誰說的,我還瞧見你尿褲子呢。”誰家八歲還尿褲子啊。

“那......那是個意外!”

薑枝雪見他整張臉都要憋紅了,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咚咚咚......”

門外有人敲門,隨後那門便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婦人瞥她一眼,很是不屑,她家那個兒媳,仗著小有姿色,攪得家裏雞飛狗跳不說,就連她兒子都不怎麼孝順她了,由此她最是厭惡的便是那些個徒有皮囊的狐媚貨色。

那婦人冷哼一聲,道:“也不知你是怎麼討好了掌櫃,才得了個這麼清閑的差事......”

話又不說完,還上下打量了起來,惹人猜疑,要是此時有別人在,見了那婦人的神色,那她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饒是從不與人交惡的薑枝雪也不忍皺起了眉。

要說反應最大的,還得是丟丟,市井長大的孩子,哪能不知這婦人什麼意思,他“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擋住了那婦人的視線,氣惱的看著她,還朝她揮了幾個拳頭。

那樣子,活似個小霸王。

看得薑枝雪一愣一愣的,她坐在矮凳上,丟丟站在她身前,一副保護的姿態。

那婦人見了也是呆了一瞬,空氣中靜默了大概不過幾秒,婦人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腰都彎了,嘲笑道:“你?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還想打我不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見她笑個沒完,丟丟更是憤然,指著她大喊道:“收起你那令人作嘔的眼神,小心我揍得你找不著牙。”

原本還要站起身親自去教訓教訓那個婦人的薑枝雪聞言怔住,她僵直了身子坐在矮凳上,視線轉到了丟丟瘦削的脊背上,可眼神飄然,似是在透過丟丟看著誰似的。

好耳熟的話......是誰說過嗎......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