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靜......她實在是不清楚該說些什麼,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那躍動的燭火。
良久,她道:“要過子時了......”他那麼聰明,肯定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的吧。
薑枝雪靜靜的坐在床沿處,表麵平靜,腦中卻一片亂麻。
一道腳步聲忽而傳來,聽得出來這腳步聲的主人有些不穩,眼前一片陰影籠罩而來,樓長天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麵前,薑枝雪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將手往後一撐,向後躲了躲。
她呆愣的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你......”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哪知她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樓長天打斷,那聲音低沉極了,且背著光的臉晦暗不明,薑枝雪瞧不出他神色如何。
她有些不敢去看樓長天,便側著臉將視線放在了床幔上的刺繡上,又是一派寂靜。
餘光瞥見樓長天青筋暴漲的拳頭,她被驚的不輕,瞅準了時機便一溜煙起了身走到了梳妝台前背對著他,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半晌,身後又傳來他的聲音。
“那個穿灰色道袍的人......是誰......”
聽著那人小心翼翼的聲音,薑枝雪喉中苦澀難抑,她緩緩轉過身來,見了樓長天的模樣,心如刀割。
此時的樓長天不再是背著光,他眼角泛紅,慘白的雙唇緊緊抿著,眼裏噙著淚,要哭不哭的樣子,活似被人拋棄了的可憐模樣。
薑枝雪不知曾經穩重的少年緣何如今總愛掉眼淚,到了嘴邊的話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道:“是我師父,也隻是師父。”
樓長天聞言,緩緩眨了下眼睛,那樣子要多傻有多傻。
薑枝雪被他這傻愣愣的樣子逗樂了,心覺好笑,眉眼彎了起來:“天寒要多加些衣裳,登徒子。”
等樓長天當真翻了牆出了宅子,他才從喜悅中緩過神來,還好他沒有直接衝去把那個臭道士掐死,還好他先去問了枝雪,還好那隻是她師父......誤會誤會......
來的時候他什麼人都沒帶,馬車也沒坐,是一個人走來的,如此又一個人走回去。
一路上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忽而他又反應過來,枝雪隻回答了他第二個問題......
翌日,晨光熹微。
樓長天有晨起鍛煉的習慣,因此常常天不明便起了,這日一大早便有人來敲書房的門。
他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書,讓人進來,聽聞是皇上召他入宮,便簡單衝洗了一下後換了身官服往宮裏去了。
朱門碧瓦,黃磚青簷,樓長天坐在馬車內聽著外頭守門的人恭維他的聲音,要是平日裏的他必覺厭煩,可今日他倒是心緒平和極了,大抵是心情好吧。
等宮人傳完消息,裏頭出來一個人,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何公公,何公公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就領著他往裏走,何公公臉上堆滿了笑,一臉的褶子瞧著好笑極了,不過樓長天可不是一般人,那股生人勿進的氣息便不是常人能比的。
不過今日的樓丞相好似有些不同......待樓長天進了禦書房,何公公甩了甩臂上的拂塵守在門外。
蕭齊見樓長天進來,不等他行禮便擺手示意不必,微微挑了挑眉道:“愛卿一連請了近半月的假,朕要是再不召見,怕是又要半個月見不著愛卿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