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枝雪強忍著酸意,呲牙咧嘴的將那葡萄吞了下去。
翌日。
小巷兩旁是長滿青苔的院牆,有些院牆還鋪陳著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古樸而富有詩意,在狹長的陰影下,似乎將這夏季京城的悶熱掃蕩走了一些,有了些許清涼的感覺。
午間日頭正盛,長長的寬巷間,青石板路的盡頭,包子攤的夥計似是昨日沒睡好,正打著哈欠卸下半邊門板,進進出出時,爐灶裏炭火劈啪,蒸籠熱氣蒸騰。
街邊吆喝聲不少,鐵器敲擊的聲音入耳,聲浪嘈雜,熙熙攘攘。
這日官亦秋受常平郡主的邀請出府一敘,薑枝雪便得了空閑,打算回去一趟,給丟丟買些東西回去。
想著丟丟如今年紀漸長,該是到了念書的年紀,也不知他如今字練的怎麼樣了,還是不是跟以前一樣跟被鬼打了似的。
正巧街邊有一家專做紙筆生意的書坊,她便提裙往裏走去。
在侯府住了近半年的光景,鎮南候最是在意自己的麵子,劉氏亦不必跟她一個小小的先生過不去,如此,便是吃穿不愁,穿的用的雖不是頂好,但麵上還是看的過去。
就連她風吹日曬的顯得一頭枯燥的長發也漸漸養的柔順了不少,富有光澤。
更何況這半年來的例錢侯府亦從未克扣過她半分,隻多不少。
書坊裏辦事的小廝見了她,隻當她是為家中兄弟來采買筆墨,趕忙迎了上去,薑枝雪擺擺手示意想自己逛逛。
書坊內擺了不少架子,書架上的書多的數不清,前幾日蕭岩來信,說丟丟如今進了官學,雖不知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讓丟丟進去的,不過她並不擔心。
如今丟丟肯定是不缺筆墨的,薑枝雪想著給丟丟先買一套四書帶回去總是不會錯的。
行至一行書架前,卻聽書架後有幾個書生正談論著什麼。
薑枝雪無意偷聽,想著拿完書便走,誰知卻從那幾個書生口中聽到幾個熟悉的字眼。
“唉,當今聖上好鬼神,竟讓那些神棍入朝堂,也不知是福是禍。”
“朝堂之事,豈是我等能妄議的?那順天教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便是說明他有自己的本事。”
其中一個書生像是十分不滿前一個書生說的話,冷嗤一聲,語氣聽來極是不屑:“他肖岩能有什麼本事,巧舌如簧,滿口胡言。”
蕭岩?順天教?
“說不準是爬了龍床呢,哪個男子能有他那副......”
那書生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薑枝雪透過書架的縫隙看去,就見一個模樣清貧的書生正麵紅耳赤的指責他。
“妄議聖上!妄議朝堂!好你個柯與,我算是看走眼了,竟與你這種滿腦子荒唐事之人混在一起。”
“......”
薑枝雪麵上平靜,淡淡的收回視線,蕭岩生的不錯,她一直是知道的,臨安縣那兩年,他們二人常常因為容貌頗受困擾,不過那些事都過去了,她拿了幾本書便去櫃台結賬了,至於之後那群書生又發生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