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疼……撞哪兒了，她睡覺從床上滾下來了？
顏玄猝然睜眼，卻發現周圍不再是熟悉的環境，手邊是一個黃花梨的梳妝台，泛黃的銅鏡映出她錯愕的臉。
還好，臉還是自己的。
得益於文化產業的迅速發展，顏玄一下子就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
她身上穿著件對襟掐花的褶裙，料子摸起來手感順滑，原身應該出自大戶人家。
剛這樣想完，顏玄就發現自己衣擺處有點點汙漬，衣裳不舊，磨損卻不少。
沒等她想明白這點違和，門外的對話聲便傳入她耳中。
“裏屋那麼大動靜，是不是大小姐又磕碰到了？”
“誰管她，反正是個傻子，又不知道疼。”
“話雖這麼說，還是去看看吧，畢竟一會兒還要……”
傻子？她原來是個傻子嗎？
一瞬間，紛亂的記憶湧入腦海，顏玄捂著頭跪在地上，喉嚨裏發出無力地嘶鳴，自然也沒聽到門扇被從外打開的聲音。
等到屬於原身的記憶被顏玄消化完後，她發現自己正被一個侍女模樣的人領著走。
好像是叫……紅楠？顏玄皺著眉想。
她穿的這個人是西泉州修真第一世家顏家的大小姐，和她一樣也叫顏玄。
這位顏大小姐根骨奇絕，剛出生時顏家舉家歡慶，視其為振興家族的指望。但隨著顏玄的年齡逐漸增長，顏家人發現顏玄似乎有離魂之症。
簡言之，她是個傻子。
之後的劇情便一路灰暗，生母接受不了打擊鬱鬱而終，家主很快便再娶並生了新女兒。
二小姐雖然資質不如大小姐，但至少是個正常人。顏家的一切資源與偏愛盡數傾斜給了顏玄的妹妹，而原身則由幾個仆人照料著，活著就算完成任務。
記憶到這裏就結束了，畢竟原身是個傻子，傻子的記憶自然也是混亂的，顏玄努力搜尋半天也就得出來這麼點信息。
因為思考太專注顏玄沒看路，在踢到一塊凸起的石磚時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
“啊！”
屁股被石頭硌得生疼，然而比意識更快的是本能反應，在那個名叫紅楠的侍女轉過頭來看她時，顏玄的身體下意識蜷縮起來護住了自己的頭。
結合記憶，顏玄一下子便明白了身體會有這樣反應的原因。
沒有人願意長年累月的照顧一個傻子，即使原身大多數時間都很安靜。仗著顏玄不會說話，這些侍女沒少在她身上發泄怨氣。
憤怒從心底燃起，但紅楠的反應卻一改往常：“大小姐，沒事吧？”
顏玄張了張嘴，沒反應過來。
紅楠也沒在乎顏玄的反應，彎下腰後堪稱輕柔地扶起了顏玄，還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灰。
紅楠比她略高一點，垂下來看她的目光裏含著莫名的悲憫與同情。
顏玄忽然全身發冷。
那是看將死之人的眼神。
對於時日無多的人，人總是格外寬容。
把顏玄扶起來之後紅楠便繼續帶著她向前走去，顏玄發現腳下越來越不平，破碎的石板路逐漸延展向不知名的偏僻地方，再走下去，或許就要走出顏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