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武夫跋扈(1 / 2)

0018 武臣跋扈

“啊?”那內侍大吃一驚,急忙閉嘴,低頭定定心神,方才抬頭說道,“劉相公……此言當直?”

“你有幾個卵子敢質疑老子?老子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那劉相公一聽內侍這話,頓時便借機發作,大罵起來,而且罵得極其惡毒,宦官內侍嘛,哪來的卵子?有也早就割了。

那內傳見他突然發怒,也嚇了一跳,急忙陪笑:“相公……小人不敢……”

那劉知遠根本不聽他辯解,一臉不屑地看著走到待漏院門口的石重貴、杜重威兩人,突然一指杜重威背影,低聲咆哮起來:“相公?什麼相公?狗屁相公!老子羞與此輩為伍!”見待漏院內眾臣目光都聚集過來,又冷笑著說道,“老子一生征戰,出生入死,為皇帝陛下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方有今天,又怎能和一個不學無術、對上阿諛奉承、舔癰吮痔,對下笑裏藏刀、口蜜腹劍的小人之流同為什麼相公?!就他那樣的醃臢貨,能同得了個屁的章、平得了個屁的事?”

這話罵得太惡毒了,根本就是撕破了臉,一點麵子也不給杜重威留,甚至連杜重威背後的皇帝陛下的顏麵也給一掃帚掃走了。隻是他一臉的粗豪之氣,看似粗鄙不文,卻滿嘴裏不停地蹦出一串串成語典故,倒頗令人意外。

朝臣們都是竭力打著精神淩晨時分出門來上朝,本來想著大朝會上好吃好喝看看歌舞,再順手撈點賞賜什麼的,哪想得到會在這時候看到這麼一場好戲?但知道這事兒不好摻和,也沒人打算去勸解,都站在岸上準備看笑話呢。有那心眼兒轉的快的,頓時便明白了,那劉知遠前些天積下的怒火,今天終於爆發了。

這是劉知遠對前些天皇帝下旨,將他與武德使兼侍衛親軍副指揮使杜重威二人並列,加恩“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同時升為宰相一事極為不滿的借題發作。

兩人職責原本有所交叉,在侍衛親軍中是一正一副的職位,正副手之間素有嫌隙,是司空見慣的事兒;雖然杜重威沒必要時素來不去侍衛親軍那邊辦差,隻當沒兼這個差,卻也免不了劉知遠一想到自己副手就感到惡心。

他認為杜重威這人不學無術、無能貪財,戰場上貪生怕死,爭功諉過,官場上隻會對皇帝溜須拍馬,平日裏欺上瞞下,口蜜腹劍,與人相處則兩麵三刀,毫無信義;任職武德使也隻是憑借了他是皇帝妹夫這重裙帶關係,何曾立過一絲絲功勞?

他劉知遠則是憑借著戰場上悍不畏死、拋灑無數血汗立下無數功勞、甚至救了皇帝好幾次命,才有今天的高位,他杜重威一介小人,不曾揮灑一滴汗水憑什麼與自己同列?憑什麼升任宰相?

再說朝中大臣對此人觀感極差,向來是敬而遠之,不知皇帝陛下這回是怎麼想的,竟然將他們兩人列在一起,同升平章事。

杜重威是高興得歡天喜地的無以複加,劉知遠則以為與之同列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決不肯接受,竟然將聖旨擋了回去,現在皇帝陛下也正在為他的這位心腹愛將的囂張跋扈頭痛著呢。

跟在石重貴身後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杜重威一聽此話,一個踉蹌差點被高高的門檻絆倒,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一股怒火頓時衝上朝冠,刹那間便想要回身衝過去抽那劉知遠幾巴掌,卻被石重貴伸手扶住:“姑父,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稍微用力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輕聲勸道:“陛下這時候宣咱們覲見,肯定有大事,不能節外生枝啊!”

杜重威重重呼吸幾下,平定了盡情,方才咬著牙關極力忍耐著輕輕說道:“老子不生氣……不生氣……不跟他這土匪一般見識!”說著頭也不回,跨出門檻,逃跑似的溜走。

石重貴則回頭看一眼劉知遠,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他知道杜重威若是回頭和劉知遠糾纏起來,決不是對手,所以才勸他趕快走,好像失了顏麵,其實反倒不會吃更大的虧。

這劉知遠功勞大地位高,武藝不凡,臭脾氣更大,看這樣子勸解是不成的,弄不好倒要惹火燒身了,搖搖頭跟在杜重威後麵,朝崇元殿走去。

那內侍應誠正惶惑地看著一拳打空有些失望的劉知遠,不知所措,這時一人走了進來救了他的駕。他轉身一看,正是樞密院院判、兵部侍郎郭威,便急忙上前一禮:“郭院判,你可來了,陛下有旨,宣你和鄭王、武德使覲見!”

郭威看看一臉惶惑的內侍,麵色平靜地點點頭,又朝劉知遠拱手一禮:“三哥,老遠就聽見你在罵人,就不能平心靜氣地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