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平他們一行是耶律含嫣從這院子的邊門領進來的,除了薛平平自己坐了下來外,其餘人都在興奮地看著這周圍的景致,此時一聽那無禮至極的聲音,都是一愣,隨即朝那邊看去。
隻見從院子東邊的月亮門魚貫而入,走進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七八個十七八歲到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個個身著不漢不胡的奇裝異服,衣飾鮮明、珠光寶氣的不說,那一個個的頭上還插著各式各樣的時鮮花朵。
等他們走近了再看,那臉上甚至還塗脂抹粉,有兩三個耳朵上還掛著大大的耳墜兒。
稍後則是十來個花枝招展的女子,有的懷裏抱著樂器,有的則拿著團扇、花傘等物,甚至還有兩個拿著劍器,看樣子是一群歌兒舞女;再後麵跟著的一群人,足有十七八個,則明顯是幫閑和家丁之類。
薛平平連身子都沒動,稍微轉了轉眼珠兒,斜睨著那些人撇了撇嘴巴:“一群兔兒爺,愣充什麼大尾巴狼?”朝耶律含嫣一笑,“那是你們請來的……貴、客、嗎?”
他把貴客兩字一字一頓咬得重重的,語氣明顯帶著調侃之意,更何況之前那句“兔兒爺”,更是侮辱人了。
耶律含嫣皺皺眉頭,也對這群突然闖過來的不速之客極其反感,此時又聽到薛平平的調侃,雖然不明其意,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迎向那群人,還未說話,便聽那為首的一人皺眉罵道:“哪裏冒出來的小兔崽子,敢罵爺爺們,你是活膩味了吧?”另一個就橫眉立目的喝道:“來人,把這些人統統趕到大街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把臉打腫了扔出去!”
倒是正中一個看著隻有十七八歲、麵貌俊秀,卻顯得浪蕩膚淺的少年,看著走過來的耶律含嫣,不覺瞪大了眼睛,驚喜交集地說道:“哎哎哎……這個絕色小娘子不能唐突……給我留著……給我留著……”
身旁還有幾個同伴朝裏麵看去,也紛紛發現了李靜姝、張琳幾個女孩子,頓時都覺得眼前一亮 ,驚豔不已,頓時便爭執起來:
“那邊還有……還有……”
“哇草!幾個妞兒盡皆絕色啊!”
“那個是我的……”
“滾蛋!那個是我的……”
“滾滾滾……老子先挑,剩下的才輪到你們……”
“你才滾滾滾……憑什麼你先挑啊?就憑你是杜老二?”
“老子也是老二……楊老二……”
“老子是李老二……”
“老子也是……”
一群不知所謂的紈絝子弟,吵吵嚷嚷的爭著當老二,將這邊的薛平平給逗得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一群小老二……小老二兔兒爺……兔兒爺的小老二……都一群什麼醃臢東西……真尼瑪晦氣!”
跟隨郭貴禮一同來的兩個隨從,也是年輕氣盛的,聽了他們髒言穢語,也都氣憤填膺,紛紛捋袖起身,將目光看向郭貴禮。
郭貴禮知道他們是忍耐不了,想要幹上一架,急忙阻止,輕輕說道:“這裏不是大街上,也不是普通的店鋪裏,咱們看戲,有人會代咱們修理他們的!”
那群紈絝子弟雖然聽不懂薛平平的話,但無論怎麼想都絕對不會是誇他們的,更加惱怒。其中一個伸手戟指著薛平平罵道:“小兔崽子,看你囂張到幾時!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把他嘴巴撕了!”
耶律含嫣更加惱怒,朝跟在那群人身後的店掌櫃的喝道:“這是哪裏來的混賬畜牲?你們眼睛是怎麼長的,怎麼領了這群東西進來?”一手掐著小蠻腰,一手在那店掌櫃和那群紈絝身上來回指點著,“你還愣著幹什麼?耳朵聾了?給我喊人來,把這些畜牲都給我打出去……”想起先前其中一個紈絝說要將他們這邊的人全給扔到大街上,急忙又補充一句,“都給我扔到大街上,讓他們滾一滾給我看看!”
那掌櫃的卻是本地人,雖然認得耶律含嫣,知他是大東家後台的至親晚輩,但並不知道詳細原委。此時見耶律含嫣發怒,急忙一溜小跑來到耶律含嫣麵前,悄聲勸道:“姑娘且息怒!他們……他們都是朝廷重臣子弟,咱們可是得罪不起的。”
耶律含嫣冷笑道:“呸!什麼重臣不重臣?就他們那樣,渾身上下油頭粉麵、花裏胡哨的哪一點像重臣子弟?依我看無非是這汴京城內一群狗仗人勢的禍害罷了!”
他們倆正在說話,那群紈絝裏一個二十多歲的俊俏青年,走上來上下打量一下耶律含嫣,微笑著點點頭,又朝坐在不遠處廊下的薛平平看去,目光淩厲起來:“小子,我知道你,不過是四品樞密院院判之子!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卻敢這麼囂張!你有膽子罵人,怎麼還隻會躲在女人後麵?有種的來和你家李二爺當麵較量較量!”
薛平平好整以暇的站了起來,彈了彈身上根本沒有一點灰塵的衣衫,跳上那長廊的闊麵欄杆,站直了身子,一手掐腰一手指著那位李姓青年:“你叫……李老二?報上你爹的姓名,看是哪位朝廷重臣,不然等會兒你滾了出去,連個姓名都沒留下可是讓你那位重臣令尊蒙羞了啊!”
那位掌櫃的急忙說道:“不得無禮!這位公子乃是當朝宰相家二公子!”又指著旁邊那幾位年輕人,“這位是楊相爺家的二公子,那位是宰相杜駙馬家的二公子,還有那位……那位……”
薛平平一聽,頓時又樂了,除了猜出那位杜老二是杜重威之子外,其餘的一個都不知道是哪位宰相家的不肖子,當然也不屑去猜;但他不但沒把這群宰相重臣子弟放在眼裏,反倒調侃起來:“喲!真是一群小老二啊?看你們一個個油頭粉麵、還塗脂抹粉的,難道真的是去當了兔兒爺掙了大錢,便來這裏炫耀炫耀來了?”說著還做出無比嫌棄的樣子,“哇……嘔……好惡心!”
那位李老二怒上心頭,臉色更加陰沉:“你個小畜牲,二爺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說罷便要上前,卻被耶律含嫣攔住。他歪著頭打量著耶律含嫣,換上一副輕浮的笑容,“小娘子姿色絕佳,莫非想與二爺一度春宵?”說著說著,手就朝耶律含嫣臉上摸去。
耶律含嫣急忙退後閃開,一揮右手“啪”的一聲,狠狠抽了那李老二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