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急忙回頭叮囑一句:“你們就在這裏等著!”說罷便也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薛平平眼睛眨巴眨巴,又朝四下看了看,見似乎沒人注意到他,隨即便也跟著想往外走。
李靜姝心兒一跳,急忙上前攔住:“你幹什麼去?”
薛平平心裏暗罵她多事,口中卻輕輕說道:“我也去看看。”
李靜姝撇撇小嘴兒,白了他一眼:“大哥兒跟著去,那是他已經成年,你個小……小毛孩子去瞎湊什麼熱鬧?”
薛平平瞅瞅郭榮背影道:“他成年了?不過才十六歲,離加冠還早著呢,算什麼成年?”
李靜姝噗嗤一笑,指著他道:“這話你當著榮哥兒的麵說說看!他在府裏都已經當了好幾年的家,便是未及弱冠,那也是當做成年了!你……”她說到這裏,帶著點輕蔑的神情斜睨著他嗬嗬一笑,“還不滿十歲的小屁孩兒,怎麼總操著大人的心?”
她這麼一說,薛平平頓時就炸了:“呸!誰小屁孩兒啊?誰不滿十歲了?我早就說過我十三……十五歲了!隻比榮哥兒小一歲!這回你聽到了麼?上回還聽你喊哥哥呢,這就又瞧不起人了?”
他這麼一說,李靜姝頓時臉蛋兒就羞得跟紅布一樣,有點惱羞成怒了,瞪著薛平平道:“反正是幹娘說的!你要不服,你跟她說去!”見薛平平一聽她提起清寧,頓時就有點認慫的模樣,頓時又冷笑起來:“嗬嗬……幹娘說過的,你雖然個子大,可你就是個年齡才八周歲、虛歲才九歲、不滿十歲的小屁孩兒!幹娘還說過,你是小弟弟,必須問我喊姐姐!哼!成天想充大輩,也不看看自己才幾斤幾兩?”
薛平平怒視著李靜姝,半天方才哼了一聲:“哼!好男不跟女鬥!懶得理你!”說罷便朝外麵走去。
李靜姝頓時急了,看看薛平平背影,又回頭看看那院子裏正興高采烈的女眷們,便急忙跟上。一邊提著裙擺小跑著,一邊小聲嘀咕著:“你……你不聽話,回去我就告訴幹娘!看她怎麼收拾你……”
薛平平根本不予理會,徑直朝外麵走去。李靜姝無奈,也隻得緊緊跟上。
兩人綴著郭榮背影,一直來到那寨牆下,隻見郭貴忠在前、郭榮在後,都已經順著台階爬上了寨牆,也跟著往上爬。才爬上寨牆,郭榮便回過頭來,目光淩厲的盯住薛平平喝道:“平哥兒,你怎麼也上來了?”
薛平平道:“我就跟著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兒,不……不搗亂……哦……不……不參與……”
李靜姝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說道:“看看,連心裏話都說出來了!還不搗亂?你不聽大哥話,非要跟過來,那就是搗亂!”
薛平平不滿的瞪著她道:“那你也跟來了又怎麼說?”
李靜姝道:“那是因為幹娘她讓我看著你!我不跟著你,又怎麼看著你?”
薛平平一撇嘴巴,哼了一聲:“我……我都這麼大了,還用你看著?”
李靜姝仍然不依不饒地冷笑道:“哼!好大一個男兒漢哦!咱們府中誰不知道,有一個很小很小還不滿十歲、卻偏偏要充大人的小屁孩兒!”
郭榮卻製止了他們鬥嘴:“行了!別吵吵了!你們既然過來了,那就先蹲在這兒,不能亂跑亂動,也不能站起來,聽到了嗎?”
薛平平點點頭左右看看,又走了幾步離李靜姝稍遠便蹲了下來,隨即橫了李靜姝一眼。李靜姝也冷冷哼了一聲,緊走幾步,偏偏就走到他身旁瞪著他,也蹲了下來。薛平平悄聲道:“你……你想當跟屁蟲啊?”李靜姝啐道:“呸!你才是跟屁蟲呢!要不然你怎麼跟在榮哥兒後麵?我是幹娘吩咐過的,必須看著你!”
薛平平聽她口口聲聲都是清寧,心裏有點膩歪,將身子又朝旁邊挪了挪。李靜姝噗嗤一笑:“你想甩掉我?沒門!姐姐就得一步不離的看好了你!”
薛平平索性不再理會,往女牆那邊湊了湊,朝外麵觀看。
卻見那護村河外,樹林中的那條土路盡頭,距寨牆足有一百來米的距離上,沿河邊一排蒙麵大漢,俱都身穿褐衣,騎在高頭大馬上,手中拎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但大半蒙麵壯漢手中都握著一張大弓,看那尺寸明顯是步弓而不是騎弓,被他們騎在馬上拿在手中有點不倫不類。
薛平平並未感到害怕,反倒有些好奇,一眼掃去,便已計算出這群蒙麵壯漢的人數,三十七個人三十七匹馬,除了每人所帶隨身兵器外,另有二十四人帶著步弓。看來他們要是發起攻擊的話,那些弓箭手會下馬射箭。
李靜姝這時也湊在薛平平旁邊看清了下麵的情況,心兒一緊,帶著緊張的口氣悄聲問道:“平哥兒……他們……他們……是什麼人?”
見薛平平根本不理不睬,反倒將背上的包裹解下來,在腳前鋪開,將裏麵的東西拿在手中,組合起來。李靜姝根本看不明白,指著那些東西問道:“這些……都是做什麼用的?”
薛平平笑道:“什麼都不做,就是……隨便看看。”
李靜姝還要再問,便聽對麵那些人中有個嗓門兒特大的開始喊話:“村子裏的莊頭鄉親聽著!我們此來沒有惡意,隻是想來借些錢糧,日後必然有報!”
郭榮有些奇怪,輕輕問道:“貴忠叔,這裏還有這麼大股的匪徒?”
郭貴忠也有些疑惑,本來以為隻是幾隻討人厭的蒼蠅,可現在一看,卻是一群想要吃人的餓狼!雖然奇怪,仍然搖搖頭道:“沒有啊!咱們家也不是說就天天蹲在村子裏不出門啥也不幹,咱們的地都在外麵呢,每天都出去的,從來沒見過這些人,也沒聽說過附近哪裏有這麼大股的匪夥兒!就是今天你們來了,咱們村才嚴了些,閉緊門戶,以前這時候都要出門下地的!”
郭榮道:“那現在怎麼辦?”
郭貴忠笑道:“沒事!這些人也是欺軟怕硬的,就憑他們這些人,奈何不了咱們!”見郭榮仍然麵帶憂色,便又寬慰他道,“嗬嗬……咱們村子裏男人可都是曾經跟著阿郞上過戰場的老兵,一個能打他們幾個!若不是不想跟他們結下死仇,方才就咱們寨牆上這些人就能將他們給射倒一大半!”
郭榮目測了一下距離問道:“這麼遠的距離,咱們的弓箭能射到他們,他們是不是也能射到咱們?”